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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侃

陶侃(259年-334年7月30日),字士行(一作士衡)。本为鄱阳郡枭阳县(今江西都昌)人,后徙居庐江郡寻阳县(今江西九江西)。东晋时期名将。陶侃出身贫寒,初任泽区吏,后逐渐出任郡守。永嘉五年(311年),任武昌太守。建兴元年(313年),任荆州刺史。官至侍中、太尉、荆江二州刺史、都督八州诸军事,封长沙郡公。咸和九年(334年),陶侃去世,年七十六。获赠大司马,谥号“桓”。有文集二卷,今已佚。《全晋文》录有其文。
中文名
陶侃
别号名称
陶士行,陶士衡,陶公,陶荆州,陶威公,陶牧
出生日期
259年
性别
国籍
晋朝
民族
汉族
出生地
庐江郡寻阳县(今江西九江)
去世日期
334年07月30日
代表作品
《相风赋》,《上表逊位》
目录

主要经历

仕途艰难

陶侃原籍都昌,后迁居庐江郡寻阳县。陶侃先世并无显赫的记载,他年轻时又当过寻阳的鱼梁吏,说明他出身寒门。其父陶丹,在三国孙吴时曾任扬武将军,地位不高。陶侃年幼而孤贫,最初任泽区中小吏。

一次,鄱阳郡孝廉范逵途经陶侃家。时值冰雪积日,仓促间陶侃无以待客。他母亲于是剪下自己的长发卖给别人做假发,换得酒菜,客人畅饮极欢,连仆从也受到未曾想到的招待。范逵告别时,陶侃相送百余里。范逵问:“卿想到郡中去任职吗?”陶侃回答:“想去,可苦于无人引荐。”范逵拜见庐江太守张夔,极力赞美陶侃。张夔召陶侃为督邮,领枞阳县令。在任上以有才能而著名,又迁任主簿。值州部的从事到郡中,想找点岔子处罚他,陶侃关上门严格约束部下,对从事说:“若我们有错误,自当按宪令处治,不应这样相逼,若不按礼法办事,我也能对待。”从事只好离去。张夔之妻生病,需要到几百里之外去接医生,当时大雪天寒,主簿等僚属们都感到为难,独陶侃说:“侍君侍父是为臣为子之义,郡守夫人,就同我们的母亲一样,哪有父母有病而子女不尽心的。”于是主动要求前往。大家都佩服他的礼义。长沙太守万嗣来到庐江,见到陶侃,诚心敬悦,对他说:“你最终一定会有名的。”让自己的儿子与陶侃结为好友才离去。

张夔后来举荐陶侃为孝廉,陶侃到洛阳后,几次拜谒名扬天下的重臣张华。张华开始认为他是来自偏远之地的人,不大理睬他。但陶侃每次去,都神色安然。张华后来与他交谈,大为惊异。陶侃得以除任郎中。伏波将军孙秀是灭亡的孙吴宗室,名望不高,北方士族都耻于任他的掾属,孙秀因为陶侃出身寒族,于是召他为舍人。当时豫章国郎中令杨晫,是陶侃的同乡,被乡中舆论一致称扬。陶侃拜见他,他评价说:“《易经》上说:‘坚固贞正,足以干事。’陶士行就是这样的人。”杨晫和陶侃一同乘车去拜见江南名士中书郎顾荣,顾荣也很看重他。吏部郎温雅对杨晫说:“你怎么和小人同乘一辆车呢?”杨晫说:“他可不是普通的人。”当时的清谈领袖乐广要会见南方的名士,武库令黄庆推荐了陶侃。遭到了一些人的非议,黄庆说:“这人终会前途远大,有什么可疑的。”黄庆后来任吏部令史,就推举陶侃为武冈县令。陶侃到任后,与太守吕岳不和,于是弃官回家。后来又当过郡里的小中正。

崭露头角

八王之乱引起江南动荡不安的局势,为陶侃施展才干提供了机遇。西晋末年,秦、雍一带的人民因天灾和战乱,大量流徙到梁、益地区就食。

太安二年(303年),义阳蛮张昌聚众在江夏起义,不愿远征的丁壮及江夏一带流民纷纷投奔张昌。张昌攻下江夏郡,旬月之间,众至三万。张昌势力的发展,引起朝廷的不安。朝廷即任命刘弘为南蛮校尉、荆州刺史率军前去镇压。刘弘上任,即辟陶侃为南蛮校尉长史,领大都护,命他为先锋开赴襄阳,讨伐张昌。此时,张昌用全部兵力包围宛城,打败前将军赵骧的军队,杀死羊伊,刘弘只好撤退至梁县。张昌围攻襄阳,但失败。张昌转攻襄阳不下,即沿汉水进入长江。一时间,荆、江、扬等州大部分地区为张昌所控制。刘弘派陶侃等人在竟陵进攻张昌。陶侃等人屡次与张昌交战,大败张昌,前后斩杀数万人,张昌逃窜到下山,他的部众全部投降,荆州平定。

事后,刘弘感叹的对陶侃说:“我过去担任羊公(羊祜)的参军,羊公说我日后一定能到他的地位,今天看到你,一定能够继承老夫我。”后因军功被封为东乡侯,食邑一千户。

永兴二年(305年),扬州刺史陈敏见北方大乱,朝廷无力控制江东,于是起兵占据扬州,又遣其弟陈恢沿江西上进攻武昌,意图割据江南。刘弘命陶侃为江夏太守、鹰扬将军,率军抵御陈恢。陶侃齐备仪仗,将母亲接到官舍,乡里都大觉荣耀。随郡内史扈怀在刘弘面前挑拨说:“陶侃与陈敏有同乡之谊,他如今在大郡任太守,统领强兵,倘若有异心,荆州就失去东大门了。”刘弘回答说:“陶侃忠直能干,我了解他很久了,他一定不会这样的。”陶侃听说后,派儿子陶洪和侄子陶臻到刘弘那里为质,来加强刘弘对他的信任,刘弘任他们为参军,给予赏赐,将他们送回江夏。说:“贤叔要征战出行,而祖母年事已高,你们应该回去。村野匹夫互相交往,尚且不负心,何况大丈夫呢!”再加陶侃为督护,让他和诸军并力抗击陈恢。陶侃以运输船作战舰使用,有人说不能这样作,陶侃说:“用官船来打官贼,有什么不行的?”陶侃与陈恢交战,多次击败陈恢。又和皮初、张光、苗光在长岐共同击败陈敏的部将钱端。陶侃治军严肃整齐,凡有缴获,全部分赏士卒,自己身无私财。

光熙元年(306年),陶侃的伯乐刘弘病故。不久,陶侃因母亲湛氏病故而离职服丧。服丧期满后,陶侃担任任东海王司马越的参军。江州刺史华轶上表推荐陶侃任扬武将军,驻军夏口,又任命其侄陶臻为江州参军。华轶与琅邪王司马睿素来不和,陶臻担心将来有灾难,借口有病回到陶侃身边,告诉陶侃说:“华彦夏(华轶)有忧天下之大志,但没有多大才能,并且和琅邪王有矛盾,灾祸就快来临了。”陶侃大怒,把陶臻送归华轶处,陶臻则趁机东投司马睿,司马睿见到陶臻很高兴,任命他为参军,并加陶侃为奋威将军,赐赤幢曲盖轺车及鼓吹,陶侃于是和华轶断绝了来往。

永嘉五年(311年),司马睿命王敦统领甘卓、周访等沿江击败华轶。华轶兵败被杀后,陶侃升任龙骧将军、武昌太守。当时天下饥荒,山中蛮贼常拦截长江上船只抢劫。陶侃令部下诸将假扮商船引诱山贼,山贼果然前来,活捉了数人,结果审问,得知他们原来他们是西阳王司马羕的部下。陶侃派兵逼司马羕交出盗贼,自己带兵在钓台列阵以为后继。司马羕只好把帐下二十人绑送出来,陶侃将他们斩杀,从此水陆交通安全畅通。返家的逃亡者络绎不绝,陶侃竭尽财力资助他们安家定居,又在郡东设立与夷人交易的市场,大收其利。

司马睿虽占据江州,但上游荆、湘两州的大部分地区为杜弢率领的流民起义军所占据。司马睿派陶侃击杜弢,命振威将军周访、广武将军赵诱受陶侃指挥。陶侃令二将为前锋,侄儿陶舆为左翼,向杜弢发起进攻并将其击败。

建兴元年(313年),荆州刺史周顗被杜弢围困在浔水城。陶侃派部将朱伺前去救援,杜弢退守泠口。陶侃判断杜弢必由陆路偷袭武昌,因此迅速率军抄近路连续行军三昼夜,在武昌周围埋伏下来。杜弢果然来攻,陶侃令朱伺率伏兵迎头痛击,大破杜弢,缴获大批辎重,杀伤众多敌兵。杜弢败军退入长沙。陶侃派遣参军王贡向王敦报捷,王敦说:“要不是有陶侯,就会失去荆州啊。伯仁(周顗)刚到任,就被贼兵击败,不知道他怎么能当刺史?”王贡说:“我们荆州正值多难之时,非陶龙骧(陶侃)治理不可。”王敦同意,即上表拜陶侃为使持节、宁远将军、南蛮校尉、荆州刺史,管领西阳、江夏、武昌等郡,镇守在沌口,又移镇沔江。派朱伺等人征讨江夏乱贼,消灭了他们。贼寇王冲自封荆州刺史,占据江陵。王贡回到竟陵,假借陶侃的命令,以杜曾为前锋大督护,进军杀了王冲,收降他的部下。陶侃召杜曾前往,杜曾未到,王贡害怕假传命令的事会获罪,就和杜曾一起反叛。王贡在沌阳向陶侃的参军郑攀发起攻击,将其击败,又在沔口打败朱伺。陶侃准备移师退守,又被部将张奕迷惑,于是按兵不动。不久,王贡军到达,陶侃被打得大败。叛军钩住了陶侃的乘船,幸亏他跳上一只小船,而朱伺奋力苦战,陶侃才得以脱险。张奕投奔叛军,陶侃也被免职。但王敦还是上表请陶侃以布衣身份领职。

陶侃再次率周访等进兵入湘,让都尉杨举为先锋,将杜弢击败,屯兵于城西。陶侃的部下致辞于王敦,为陶侃辩白,王敦于是上奏请恢复陶侃的官职。

杜弢部将王贡率三千精兵,出武陵江,诱骗五溪蛮夷相助,以水师截断官军道路,直逼武昌。陶侃派郑攀及伏波将军陶延连夜进军巴陵,出奇兵大败王贡,斩首千余级,归降者达万人,王贡只好退回湘城。叛军内部产生了矛盾,杜弢因怀疑张奕而杀了他,叛军都不自安,降者日益增多。王贡又来挑战,陶侃在远处对他说:“杜弢是益州的小吏,盗用国库钱财,父亲死后竟不奔丧。你本是好人,为何要跟随他胡为?天下难道有善终的叛贼吗!”王贡开始将脚横架在马背上,一副傲然无礼的样子,陶侃说罢,王贡肃然放下脚来端坐,神色言辞显得很恭顺。陶侃知道他可以改变,再次予以说服,并截发起誓,王贡于是归顺陶侃。杜弢败走,陶侃率军攻克长沙,俘获了杜弢部将的毛宝、高宝、梁堪后回师,杜弢起义被平定。

广州生涯

王敦非常忌妒陶侃的功劳,陶侃要返回江陵,准备向王敦告辞,皇甫方回和朱伺等人劝谏,认为不能前往。陶侃不听,王敦果然把他留住,降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让自己的堂弟王廙任荆州刺史。陶侃在荆州的僚属请求王敦留下陶侃,王敦怒而不许。陶侃部将郑攀、苏温、马鯭等人不愿南下,就到西边迎接杜曾以抵抗王廙。王敦认为郑攀这样做是奉陶侃的旨意,于是穿上铠甲手持兵器,想要杀掉陶侃,但往复几次还是拿不定主意。陶侃严肃地说:“使君雄毅果断,能裁决天下事,今天怎么这样犹豫不决。”便起身入厕。王敦的谘议参军梅陶、长史陈颁对王敦说:“周访和陶侃为姻亲,如同一左一右两支手,哪有砍他左手而右手不来帮忙的。”王敦这才作罢,设宴为陶侃饯行。陶侃连夜出发,王敦又留陶瞻为参军。陶侃到达豫章后,见到周访,流着泪说:“如果不是有你作外援,我性命难保。”陶侃继续前进到达始兴。

陶侃将入广州,逢杜弢余部杜弘与温劭等占据交州。闻陶侃将至,杜弘企图利用诈降偷袭。陶侃识破他的计谋,布兵设阵,一举将杜弘击溃。“诸将都请求乘胜进攻温劭,陶侃笑着说:“如今我已是威名显赫,何必再动刀兵,只需要一纸布告就可以解决。”于是下书告谕,温邵因害怕逃走,追兵在始兴将他抓获。陶侃因功被封为柴桑侯,食邑增至四千户。

太兴元年(318年),陶侃进号平南将军。不久,又加都督交州军事。

忠顺勤劳

永昌元年(322年),王敦之乱爆发。三月,朝廷下诏陶侃以本职领江州刺史,又转任都督、湘州刺史。王敦攻入建康,把持朝政后,恢复了陶侃的本职,又加散骑常侍。当时交州刺史王谅为叛贼梁硕杀害,陶侃派部将高宝进击,将梁硕击败。朝廷于是下诏命陶侃领交州刺史。根据陶侃前后的功劳,封其次子陶夏为都亭侯,进号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太宁三年(325年),王敦之乱平定后,晋明帝司马绍为避免重蹈覆辙,在一方面重用庾亮、郗鉴等制约王导的权力,同时拔擢江东士族,在侨、吴士族间搞平衡;另一方面改授荆、湘等四州职务,使方镇互相牵制。于是在同年五月任命陶侃为都督荆、湘、雍、梁四州军事、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其他职务如故。荆楚民众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互相庆贺。

陶侃治荆州,很重视社会秩序的稳定和发展农业生产。王敦平后,荆州大饥,百姓多饿死。陶侃在秋熟收获之时常买米,等到饥荒时又减价卖出救济。使得官民欢悦,都依靠他救济得以生存。羊祜、刘弘在荆州劝课农耕使生产发展,颇得民心,这对陶侃影响不小。此外,基于自己巩固地盘和发展势力的需要,这也是必须采取的措施。因此他“务勤稼穑,虽戎阵武士,皆劝励之。有奉馈者,皆问其所由,若力役所致,欢喜慰赐;若他所得,则呵辱还之。是以军民勤于农稼,家给人足。”在他治理下,“自南陵迄于白帝数千里中,路不拾遗”。此说虽有夸大成份。但当时荆州社会较安定,生产有所发展,确是事实。

平息叛乱

太宁三年(325年),明帝病死,五岁的成帝即位。庾亮以外戚身份辅政。庾亮对据上游、握强兵的陶侃颇为顾忌,一方面加强建康石头城的防卫,另一方面派温峤出任江州刺史。

咸和元年(326年),平南将军应詹去世,死前曾与陶侃书,望陶侃能“竭节本朝,报恩幼主”。

咸和三年(328年),苏峻之乱爆发,建康被叛军所占领,陶侃的儿子陶瞻也被叛军杀害。此时,平南将军温峤邀请陶侃出兵一同勤王。当初,明帝驾崩时,陶侃并不是辅政大臣之一,他对此深为遗憾,于是答复温峤说:“我是在外守边的将领,不敢超越自己的职分。”温峤坚决要求他出兵,并推举他为盟主。陶侃这才派督护龚登率兵来与温峤合合,随后又将龚登追回。温峤在书信中以苏峻杀害陶瞻的事来激怒他,陶侃的妻子龚氏也力劝他出兵,陶侃于是戎服登舟而行,昼夜兼程,连陶瞻的丧礼也未参加。五月,与温峤、庾亮等人齐会在石头城下。诸军就要展开决战,陶侃认为贼兵强盛,不可硬攻,当等待时机以智而破之。几次出战都未能取胜,诸将请求在查浦修筑营垒,而监军李根则建议在白石修营垒,陶侃不同意,他说:“如果筑垒不成,就追究你。”李根说:“查浦地势低下,又处在水南,只有白石地形险要坚固,可容纳数千人,不利于敌人进攻,是灭敌的好办法。”陶侃笑着说:“你真是一员良将。”于是采用李根的建议,连夜修造,天亮时就造成。叛军看到新建成的营垒,大为惊恐。叛军进攻大业营垒,陶侃准备救援,长史殷羡说:“陆战我们不如苏峻,如果派人去救大业,那大事难成。现在应该急攻石头城,苏峻必定会救援,这样大业就解围了。”陶侃听从了殷羡的建议,苏峻果然丢下大业来支援石头城。诸路义军和苏峻交战,陶侃的督护竟陵太守李阳的部将彭世在阵上斩杀苏峻,叛军大乱。苏峻之弟苏逸收聚残兵,陶侃与诸军在石头城击斩苏逸。

在平定苏峻之乱的过程中,陶侃是勤王军的盟主。当时庾亮率军攻苏峻,反为其所败,于是把符节交给陶侃谢罪。陶侃却说:“古人曾有三败,君侯您才败两次。现在是紧急关头,不该计较这些。”陶侃对庾亮如此宽容,诸将都奋力作战。其次,陶侃能听从建议和意见,如招徐州刺史郗鉴自广陵渡江,扼守京口,对于东西夹击苏峻起了重要作用。诸军与苏峻军战,数战皆败。温峤军缺粮,想陶侃借粮,陶侃恼怒之下反而想撤回荆州。经部将毛宝劝解,陶侃才分五万石米给温峤,并打消撤军念头。苏峻之乱终于在众人合作下得以平定。东晋政局危而复安。自此后,江南保持了七十余年的安定局面,没有出现大的动乱。社会的安定对江南经济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应该说,陶侃对于促进这一局面的出现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位极人臣

咸和四年(329年),苏峻之乱平定,陶侃回师江陵。三月初十,陶侃因功升任侍中、太尉,加授都督交州、广州、宁州等七州军事,加羽葆、鼓吹,封爵长沙郡公,食邑三千户,又赐绢八千匹。陶侃因为江陵位置偏远,于是移镇巴陵。

咸和四年十二月(330年),后将军郭默擅自杀害江州刺史刘胤,执政的丞相王导认为郭默骁勇难制,便任命他为江州刺史。陶侃闻知此事,一甩袖子站起来说:“这其中必定有诈。”随即要率兵征讨郭默。郭默派使者送陶侃妓妾和绢,并写密诏呈送给陶侃。陶侃的僚佐大多劝谏说:“郭默不受诏令,怎敢做这种事。如果要进军,应该等待诏书。”陶侃神色严厉的说:“天子年幼,诏令并非出于己意。刘胤被朝廷重用,虽然所任非才,但为何胡乱遭到极刑。郭默恃仗骁勇,行事贪婪横暴,因国家大难刚刚平定,朝廷法令纲纪宽松简略,想乘机肆行无忌罢了!”便派使者上表陈述郭默的罪状,并写信给王导说:“郭默杀死刺史就任用他为刺史,如果他害宰相是不是就要任他为宰相呢?”王导这才收起先前被示众的刘胤首级,给陶侃回信说:“郭默占据长江上游的有利地势,再加上有舰船为其所用,所以包涵忍耐,让他占据那地方,朝廷因此得以秘密戒备。等足下大军到达,风驰赴敌,这难道不是暂且顺从,等待时机再定大事的策略吗!”陶侃笑着说:“这的确是对此贼屈从的策略。”随即起兵抵江州,郭默想向南占据豫章,适逢陶侃的军队到达,郭默出战不利,进城固守,用米堆成垒堡,显示自己粮食有余。陶侃修筑土山与他对垒。同年三月,庾亮的军队到达湓口,各路军队会齐。五月,郭默的部将宋侯捆绑郭默父子出城投降。陶侃在军门前将郭默斩首,首级传至建康。郭默在中原时,多次与石勒交战,石勒的部下都害怕他,听说陶侃兵不血刃就擒拿郭默,更加敬畏陶侃。苏峻的部将冯铁杀了陶侃的儿子后投奔了石勒,石勒让他任边将。陶侃把事情真相告诉了石勒,石勒就杀了冯铁。朝廷下诏陶侃领江州刺史,都督江州军事,部下增设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掾属十二人。陶侃领兵回到巴陵,再移镇武昌。

实际上,王导和陶侃对郭默的不同态度,反映了他们之间对江州的争夺。王导对郭默擅杀刘胤表示的容忍,在于要笼络郭默对抗陶侃。陶侃指责王导并迅速出兵,是要将江州控制在手。陶侃夺得江州,也就控制了长江的上游和中游。

事后,陶侃任命张夔之子张隐为参军,范逵之子范珧为湘东太守,以刘弘的曾孙刘安为掾属,上表褒赞梅陶。凡是他微贱时受过别人的恩惠,哪怕是一餐饭他也必定报答。

此后,陶侃曾欲举兵废黜王导,但因庾亮调解以及王导的亲家郗鉴反对才作罢。

陶侃驻守在武昌时,不少人主张在江北的邾城驻兵镇守。陶侃每次都不回答,而众人一直说此事,陶侃于是在率将佐过江围猎时分析说:邾城隔在江北,内无所倚,外接敌寇。即便派兵驻守,也无益江南。长江才是御寇的天险。众将才恍然大悟。后荆州刺史庾亮派精兵万人驻守邾城,至咸康五年(339年),后赵派兵来攻,邾城孤立无援,终于兵败城陷。

咸和七年(332年),陶侃派毌丘奥经营巴东,又派其子陶斌和南中郎将桓宣西伐樊城,派侄儿陶臻、竟陵太守李阳等共同攻下新野,收复了襄阳。襄阳为荆州北门。它起着阻止后赵沿汉水南下的作用,又是东晋经略北方的一个重要阵地。朝廷拜陶侃为大将军,赐予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殊荣,被陶侃上表坚决辞让。陶侃到晚年时深感物极必反的道理,因此不参与朝政,多次想告老还乡,但被佐吏们苦苦相留。

陶侃晚年位极人臣,能“怀止足之分,不与朝权”,对他个人来说,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这样既可维持“家僮千余,珍奇宝货富于天府”的家业,又可保住子孙的前途。

安逝樊溪

咸和九年(334年)六月,陶侃在病中上表逊位,派左长史殷羡将官印节传等送还朝廷。他在离开荆州前,军资、器仗、牛马、舟船等,都有簿录统计,封存仓库,由陶侃亲自上锁。陶侃将后事托付给右司马王愆期,加职都护,命他统领文武官吏。十二日,陶侃乘车离开武昌,到渡口乘船,准备返回长沙,回头对王愆期说:“老夫现在蹒跚难行,正因你们阻拦。”次日(7月30日),陶侃于樊溪去世,享年七十六岁。根据他的遗嘱,众人把他葬在长沙南二十里的地方,他的旧部又在武昌城西为他刊石立碑、作画像。成帝下诏追赠陶侃为大司马,赐谥号“桓”,以太牢礼祭祀。

永初元年(420年),刘裕代晋称帝,建立刘宋,当时前朝东晋的封爵中只有王导、谢安、温峤、谢玄与陶侃的子孙爵位未被废除。其爵位长沙郡公被降封为醴陵县侯,食邑五百户。

主要作品

陶侃著有文集二卷,已佚。《全晋文》收录有《相风赋》、《表》、《上温峤遗书请停移葬表》、《让拜大将军表》、《上表逊位》、《上成帝杂物疏》、《遗荀崧书》、《答温峤书》、《答慕容隽书》、《报封抽韩矫等书》、《与王导书》等。

陶侃善书,陶宗仪《书史会要》称其“雄毅明悟,书法肌骨闲媚,远近书皆自手裁,笔翰如流,未尝壅滞”。

人物评价

两晋南北朝

师圭:君左手中指有竖理,当为公。若彻于上,贵不可言。

杨晫:①《易》称“贞固足以干事”,陶士行是也。②此人非凡器也。

张华:后来匡主宁民,君其人也。

王敦:若无陶侯,便失荆州矣。

慕容廆:君侯植根江阳,发曜荆、衡,杖叶公之权,有包胥(申包胥)之志,而令白公、伍员殆得极其暴,窃为丘明耻之。……今海内之望,足为楚汉轻重者,惟在君侯。

司马衍:经德蕴哲,谋猷弘远。作籓于外,八州肃清;勤王于内,皇家以宁。乃者桓文之勋,伯舅是凭。方赖大猷,俾屏予一人。

袁宏:精金百汰,在割能断,功以济时,职思静乱,长沙之勋,为史所赞。

谢安:陶公虽用法,而恒得法外意。

刘义庆:①陶公性检厉,勤于事。②陶公少有大志。③陶性俭吝。

蔡景历:虽汉诛禄(吕禄)、产(吕产),举朝实赖绛侯(周勃),晋讨约(祖约)、峻(苏峻),中外一资陶牧,比事论功,彼奚足算。

唐宋

窦臮:雍容士衡,季孟公旅。肌骨闲媚,精神慢举。如辞山登朝,混迹杂处。

房玄龄:①士行望非世族,俗异诸华,拔萃陬落之间,比肩髦俊之列,超居外相,宏总上流。布泽怀边,则严城静柝;释位匡主,则沦鼎再宁。元规(庾亮)以戚里之崇,挹其膺而下拜;茂弘(王导)以保衡之贵,服其言而动色。望隆分陕,理则宜然。至于时属云屯,富逾天府,潜有包藏之志,顾思折翼之祥,悖矣!夫子曰‘人无求备’,斯言之信,于是有征。②长沙勤王,拥旆戎场。任隆三事,功宣一匡。繄赖之重,匪伊舟航。

张预:孙子曰:“因利而制权。”侃因山夷劫掠而诈作商船。又曰:“守其所不攻。”侃以贼保冷口而先备武昌。又曰:“无约而请和者,谋也。”侃知贼伪降而为之备。又曰:“屈人之兵而非战。”侃威名已著,谕之以书而贼遁。又曰:“攻其所必救。”侃攻石头而解大业之围。又曰:“地有所不争。”侃不守邾城是也。

司马光:晋室既衰,中原云扰,刘石慕容之辈,弥漫河洛,蟠据岱华,宫阙芜没,陵庙隳焚。元帝(司马睿)以宗室疎属,遁居江表,天下士民有思晋者,皆裹粮而归之,国于荆扬之间,子孙相承不绝如线。独明帝(司马绍)英武,克清大憝,不幸享国不永,自余孱弱孤危,外陵内叛,寄命于虎狼之口,几遇吞食者数矣,然卒能保其位号宗庙血食百有余年,何者?王导、卞壸、温峤、陶侃、谢安、谢幼度(谢玄)为之臣也,群贤既没,使道子(司马道子)、元显(司马元显)之徒辅之,败亡不亦宜乎?

吕祖谦:晋之始也,敌国云扰,强臣专制,上下惴恐,如处积薪之上而火将燃者,故君无骄泰之失,而臣下自以危亡为忧,是以内虽王敦、苏峻反叛相寻,桓温擅权废立,外则石氏之兵三至江上,苻坚淝水之役,江东几至不保。然当时人主恐惧于上,而王导、温峤、陶侃、谢安、谢玄之徒足以尽其力,故至危而复安,将亡而复存也。

洪迈:方伯之任,莫重于荆、徐,荆州为国西门,刺史常都督七八州事,力雄强,分天下半。自渡江讫于太元,八十余年,荷阃寄者,王敦、陶侃、庾氏之亮、翼、桓氏之温、豁、冲、石民八人而已,非终于其军不辄易,将士服习于下,敌人畏敬于外,非忽去忽来,兵不适将,将不适兵之比也。

袁褧:陶荆州之勤敏,谢东山(谢安)之恬镇。……或词冷而趣远,或事琐而意奥,风旨各殊,人有兴托。

冷应徵:治官事当如家事,惜官物当如己物。方今国计内虚,边声外警,吾等受上厚恩,安得清谈自高以误世!陶士行、卞望之,吾师也。

郝经:元帝渡江,有王导之懿,陶侃、温峤、谢安之贤,亦尝经略中原,取河南,入关中,出彭城,胜淝水,而山桑代陂,枋头折败,相继终不能救江沱日车之侧。

明清

陈文龙:陶公被诬,以晋之刑政,不行于庾元规也。元规以笔札啗王隐,折翼化鹤之事,隐与杜延业共为之也。

王世贞:自陶士行殁,而梅陶与人书,谓“陶公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似孔明”,而纂史者略节其善而称之,遂以为江左之巨擘。吾以为士行知为名镇将而巳,殆不知有晋也。当处仲之作逆也,士行虽失职居广州,然所部不乏军食,且负岭海之固,坐视其先后之兵起,而进不闻一言以相阻,退不闻与谯王(司马承)、甘卓之盟以掎其后。假令处仲遂得志,始兴当为司马孚,而士行不亦为孔光、王舜乎?苏峻之难,京师巳失守矣,当号哭而勤王,以死誓讨贼可也。而乃以不预顾命为恨,其拒温平南曰:“吾疆场外将,不敢越局。”士行何官何寄也,而称越局。兹何时也,而尚恨顾命之不预哉,兵既发而复追之还,食有余而不肯贷太真(温峤)。至动义旗回指之说,然后勉强以趣事,侥幸而成功耳。假令太真欵、郗氏伏,峻亦遂得志,而劝进之笺,亦可自荆州发乎?亦遂可为峻之孔光、王舜乎,或若刘(刘曜)、石(石勒)之分王乎?吾不知其所自处也。史称其有异志,以梦折翼祥而止,又称其瓌珤珍异,富于天府,宁尽诬哉?凡士行之所为治,治于其所自有之地而巳。其有功于晋者,仅居一焉,而又不纯。……吾尝谓是二公(陶侃、李光弼)者,称名将可也,称贤臣不可也。

黄道周:陶侃忠能,著之久矣。命之御贼,肯庇乡里。信任击之,所向披靡。天下饥荒,劫贼群起。诈作商船,诱擒究拟。究系将兵,追斩方已。王贡从弢,被击遁徙。侃遥谓之,君本佳子。顺弢匪人,吾为君耻。贡感来降,弢因败死。既迁广州,径行不止。曾机皆诛,下温一纸。在广恐安,运甓以砥。木屑竹头,皆所综理。石头可攻,白石可倚。名将妙言,从而且喜。郭默即诛,余奸自馁。不守邾城,大有深指。方识陶公,过人远尔。

赵翼:(《晋书》)至陶侃生平,惟苏峻、祖约之反,侃以不与顾命、不肯勤王,经温峤等再三邀说,始率兵东下,此是其见小不达大义之处。其他则尽心于国,老而弥笃。朝廷加以殊礼,侃固辞。又因病上表去位曰“臣少长孤寒,始愿有限。”云云。未没前一年,已逊位归国,佐吏苦留之,不果。及疾笃将归,以后事付右司马王愆期,出府门就船,顾谓愆期曰“老子婆娑,正坐诸君辈。”是可见其其超然于权势矣。本传亦云“侃季年常怀止足之分,不与朝权。”而传末乃云“侃尝梦生八翼上天门,至第九重折翼而堕。后督八州,据上流,握强兵,有觊觎之志,每思折翼之祥,自抑而止。”传论亦谓其“潜有包藏之志,顾思折翼之祥。”悖矣!是直谓其素有不臣之心,因一梦而不敢也!于导(王导)则略其疵累而比之管、葛(管仲、诸葛亮),于侃则因一梦而悬坐以无将之罪,岂非褒贬失当乎!

近现代

李慈铭:若羊祜之厚重,杜预之练习,刘毅之劲直,王濬之武锐,刘弘之识量,江统之志操,周处之忠挺,周访之勇果,卞壸之风检,陶侃之干局,温峤之智节,祖逖之伉慨,郭璞之博奥,贺循之儒素,刘超之贞烈,蔡谟之检正,谢安之器度,王坦之之风格,孔愉之清正,王羲之之高简,皆庸中佼佼,足称晋世第一流者,盖二十人尽之矣。

蔡东藩:①戡定荆湘非易事,论功应独让陶侯。②陶侃周访甘卓等,合兵进讨,义在则然,但侃尤为忠勇。③夫当时义勇卓著,如祖逖周访陶侃诸人,皆可分任。④陶侃为晋室重臣,拥兵上游,理应为国图存,与同休戚,乃以一时之私忿,置国家于不顾,宁非大误?温峤一再贻书,推为盟主,而侃犹不从,甚至龚登已遣,尚欲召还,何私憾之深,一至于此耶?及闻陶瞻战死,舐犊生哀,乃登舟东指,与峤相会,然犹讥嘲庾亮,情见乎词。亮固有误国之罪,而侃亦不得为保国,若非温峤之推诚相与,则侃必不肯赴难,其去亮果几何也。厥后屯兵江上,旷日持久,虽峻兵尚盛,未易撄锋,然其徘徊瞻顾之状,犹可想见。桓彝之死,安知非侃之敛兵不动,有以致之?以视温峤之志在勤王,毛宝之志在戮力,盖不能无惭德矣。虞母孙氏尚知大义,奈何以堂堂之须眉,反出巾帼下?吾不禁为陶士行叹息云。⑤若东晋将才,足以畏赵者,惟祖逖陶侃二人,而侃之功为尤大,史称其都督八州,据上流,握强兵,潜有窥窬之志,每思折翼之祥而止,是说未足尽信。侃生平并无逆迹,第当苏峻之乱,不遽入援,必待温峤之敦促而始发,时人乃疑其有贰耳。然袁氏了凡,犹谓其诬,是则侃固东晋之名臣欤。

余嘉锡:陶公爱惜物力,竹头木屑,皆得所用。既是性之所长,亦以此取人……此之俭吝,正其平生经济所在。与王戎辈守财自封者,固自不同。

毛泽东:古之人有行之者,陶侃、克林威尔(克伦威尔)、华盛顿是也。陶侃运甓习劳,克将军驱猎山林,华盛顿后园斫木。盖人之神也有止,所以瘁其神也无止,以有止御无止则殆。圣人知之,假是以复其神,使不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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