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参加过印象派的展览,但他深具革新精神的艺术创作态度,却深深影响了莫奈、塞尚、梵高等新兴画家,进而将绘画带入现代主义的道路上。受到日本浮世绘及西班牙画风的影响,马奈大胆采用鲜明色彩,舍弃传统绘画的中间色调,将绘画从追求立体空间的传统束缚中解放出来,朝二维的平面创作迈出革命性的一大步。
2014年11月5日,他的《春天》在美国纽约佳士得拍卖行拍得3320万美元。
爱德华·马奈(1832~1883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印象派画家,他从没有参加过印象派的画展,但他和印象派画家关系密切,深受印象派画家崇敬,有人说他是印象派的奠基人。
马奈出生于巴黎,父亲是内务部首席司法官。父母希望儿子学法律或当海军军官。
16岁的马奈在开往巴西轮船上当见习水手,旅途中大自然的魅力深深诱发了他那用色彩和线条描绘自然美的激情。
在18岁时毅然走进巴黎古典主义画家托马斯·库迟尔的画室学习绘画。在这里前后学6年之久,受到严格的绘画基本功训练,获得了扎实的造型功力,但他不满古典主义。在这期间,他常到卢浮宫观摩历代大师作品,并游历德国、意大利、荷兰和比利时,以独立自主的见解获取了在画室中难以得到的真正清新厚实的艺术修养。
马奈受过良好教育,养成一副绅士派头,自视清高,热情奔放,不受拘束,追求独立自由,他反对保守,同情进步,维护共和主义,具有自发革命意识。19岁参加过革命暴动,还曾和德加、巴齐依参加过国民自卫军,年轻画家巴齐依阵亡。他同情巴黎公社起义,还被选为公社艺术家联盟委员,这些都是他对自由的忠诚和浪漫的激情所致。当他把全部渴望自由的生命和热情转向艺术时,他在绘画中开辟了一个新时代。
29岁的马奈在沙龙展出《西班牙吉他演奏者》,在巴黎画坛上崭露头角。他的画具有古典造型基础,又有明亮鲜艳、光与色的整体表现,仍保持着形象的真实感。
31岁时,在落选沙龙展出《草地上的午餐》,在巴黎引起轩然大波,并遭到拿破仑三世和舆论的攻击。而左拉却肯定他的艺术。马奈总是以古典的高贵气质和华丽美艳的印象派色彩一直交融在自己的画中。
1882年沙龙展出了他生前最后一幅作品《福利·贝热尔的吧台》,因而获得极大成功,官方授予他“荣誉团勋章”。病中的马奈说:“这实在太晚了。”第二年的4月30日,马奈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的光和色的世界。
爱德华·马奈(1832~1883)是法国19世纪著名画家,印象派领袖。他出生在巴黎一个富有的法官家庭,青年时当过海员,后进入学院派画家库图尔画室学习。马奈对社会和政治没有什么兴趣,他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在艺术上。他不盲从地跟着老师,因而受到了他的伙伴的欢迎。之后按照学院派的规矩,临摹古代画家的作品。他经常参观卢浮宫,他游览过意大利,德国、比利时和荷兰,这些都帮助他获得了造型艺术的良好造诣。
马奈虽厌恶学院派,但也不喜欢如居斯塔夫·库尔贝(GustaveCourbet1819~1877)这样的学院反对派。他把自己的全部经验和技巧,全都用于以其自己的方式去解释和表达他所描绘的现实。不仅如此,现实对于他,仅仅是创造另一种他自己尚未明确认识到的事物的根据,这另一种事物便是艺术。但独特的个性使无法容忍学院派的那种僵化与虚假,他说:“每当我走进画室,总觉得好像是走进了坟墓一样。”离开画室后,他到各地美术馆临摹和研究前代大师们的作品。
1863年在落选者沙龙中展出的《草地上的午餐》一画引起了世所罕见的轰动,不论是题材还是表现方法都与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学院派原则相悖。它直接表现尘世环境,把全裸的女子和衣冠楚楚的绅士画在一起,画法上对传统绘画进行大胆的革新,摆脱了传统绘画中精细的笔触和大量的棕褐色调,代之以鲜艳明亮、对比强烈、近乎平涂的概括的色块,这一切都使得官方学院派不能忍受。
1865年展出的另一件作品《奥林匹亚》同样以其离经叛道的艺术形式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遭到了评论界和新闻界的猛烈攻击,被咒骂为“无耻到了极点”。
以左拉为首的进步作家和青年画家们则为马奈喝彩。左拉说:“马奈将在卢浮宫占一席地位。”这场争论使得马奈名声大振,一批年轻画家聚集在他周围,他们受马奈新颖画风影响,努力探求新的艺术风格与手法,被当时人讽刺为“马奈帮”,这就是后来著名的印象派,马奈无形中成为这些印象派画家的领袖。
马奈以其强烈的绘画敏感性和其典范性的作品,使他所处时代的绘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1883年4月30日,马奈病逝。马奈这一名字出典于拉丁文题铭Manetetmanebit,意思是:“他活着并将活下去”。
爱德华·马奈死于1883年4月30日,死于梅毒和风湿病。这种疾病导致疼痛和局部瘫痪。他的左脚因为坏疽被截肢,手术11天后去世,年仅51岁。
1883年,马奈被埋葬在巴黎的帕西墓地。参加他的葬仪的人非常多。
爱德加·德加说道:“马奈要比我们所想象的更伟大。”
1890年,“奥林匹亚”一画被以募捐方式买下并赠送给国家。并把这幅杰作陈列在卢浮宫。可是,这种承认已经迟了,人们即便没有这种承认也早已知道,马奈的作品是属于不朽的艺术作品之列的。
《吹短笛的男孩》
《吹短笛的男孩》,又称吹笛少年,1866年,160x98cm,布油彩,巴黎奥赛博物馆,爱德华·马奈。法国《吹笛少年》画中描绘的是近卫军乐队里的一位少年吹笛手的肖像。画家在探索形与色的统一时,注意到人物个性特征的刻画。在色彩上追求一种稳定的、几乎没有变化的亮面,然后突然转入暗部,将人物置于浅灰色、近乎平涂的明亮背景中进行描绘,用比较概括的色块将形体显示出来。在这幅画中没有阴影,没有视平线,没有轮廓线,以最小限度的主体层次来作画,否定了三度空间的深远感。杜米埃说过马奈的画平得像扑克牌一样。自然主义作家左拉曾在这幅《吹短笛的男孩》面前赞叹道:“我相信不可能用比他更简单的手段获得比这更强烈的效果的了。”虽然现在看来,这幅画给人带来的震撼并未见得有多强烈。然而在马奈那个时代,这幅画的好处恰恰在于叛逆,不合当时的礼教。第一没什么内容,第二没有什么深意,就是个小男孩,什么都不代表,什么都不说明。而且马奈画的时候非常快,完全变革了以前的画法!当时官方沙龙展的评委们都不愿意收这幅作品,谁又想到100多年后,这幅画市值8亿人民币。
权威评价:19世纪60年代,刚刚摆脱第一任老师库图尔的权威的马奈,又遭到同时代人的不理解,他在沙龙中经历了好几次失败。他在室内作的与实体同样大小的人物绘画给人一种奇怪的印象,遭到许多批评,例如这幅《吹短笛的男孩》,被1866年的官方沙龙展的评判委员会拒绝。
这幅画表现一个皇家卫队的年轻轻骑兵正在吹短笛,是一种声音尖锐的木制小笛子,用于引导士兵投入战斗,笛子的名称成画的题目。由一儿童在画家的画室里扮演的乐师占据了画的中心位置。他清楚地显现在色调细微变化的灰底色上,画底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空间,仅仅给人一种空气在他的周围流动的印象。画家在他的肖像画中常常使用的这种中性的不可触知的背景,是受黄金时代的西班牙画家,尤其是贝拉斯克斯和牟利罗的启迪,马奈不久前去马德里旅行期间,对他们大加赞扬。由于想让被画对象看起来是孤立的,避免造成这是在游行或军事训练现场创作的印象,马奈没有加进任何轶事性背景成分。孩子、服装及短笛构成画的惟一主题。画是在画室的冷光线中完成的,这一点从投到地上的短影可以得到证实。
马奈很早就参军了,是一名水兵,他以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孩子兵,为因画画需要而穿上的这身行头感到骄傲。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身由红、黑、白、金色装饰的完美军服和短笛的金色金属套上。用白色布带束住的乐管在男式紧身短上衣的深色呢绒上和裤子的茜红色呢上闪闪发亮,短上衣上饰有铜钮扣。紧束孩子的上半身的布带形成一道亮光,与白色的鞋罩相映衬。只有孩子的脸和手有生气,与有点僵硬、看不出细节的侧影形成明显的对照。马奈的同时代人指责这缺少厚度,处理过于简单,像是厄比纳尔城印出来的天真的民众像。背景与人物之间没有配景,也没有联系,这些也使人物显得不真实。人物用大色点处理,很像扑克牌上的人头像和日本的铜版画。马奈的《吹短笛的男孩》普遍受到好评,这幅画是马奈对很少被印象派画家画的军队主题的一个无视传统观念的挑战。
《女神游乐厅的吧台》
“女神游乐场的酒吧间”无疑是马奈所曾画过的一幅最富于幻想性的作品。在这幅画上,他运用了他所拿手的光的表现效果,来创造站在柜台后面的女郎四周的幻象气氛。女郎面朝观者而立,但丝毫也不显得静止。装饰物、酒瓶、花瓶中的花,赋予了女郎的面貌以纯粹梦幻似的神采。这种效果借女郎身后的一面大镜子被无限扩展开来。镜子里可以看到女郎同顾客谈话,还可以看到坐在酒吧间各餐桌上的许多顾客。这一切全都是朦朦胧胧地表现出来的,使人似觉置身梦乡。以如此梦幻般的光影来再现现实,这是无论在马奈之前还是在马奈之后都没有人做到的。女郎形象的诱人之处正是在于:她使人们觉得她就是许多幻影之中的一个,这个幻影却充满着迷人的妩媚。他在自己一生的最后几年里用色粉画了许多风姿绰约的妇女肖像,在这些肖像上既没有着重于他的风格特点的表现,也没有展示其印象主义的明暗效果,而只是满足于一般的欣赏感觉。
维多琳·默兰是印象派画家马奈及其同时代画家的模特,也许是19世纪最著名的面孔和身体。在马奈的画作《奥林匹亚》、《草地上的午餐》中,默兰或裸身躺在床上,或裸身坐在两个男人之间,目光坚毅、淡定还夹杂着些许傲慢,俨然不是被看者,而是一个以反维纳斯的姿态注视着观看者的色情故事的女主角。
1862~1874年间,马奈至少有九幅画以默兰为模特,但即使在《女人与鹦鹉》和《铁路》这样的非裸体画作中,默兰依然以惊人的坦率的目光凝望着世界。
《奥林匹亚》
《奥林匹亚》完成于1863年,1865年5月在沙龙(官方展览会)首次展出,但立刻遭到媒体挑衅的批评,乃至于被封杀,而马奈也被迫逃往西班牙——尽管这之前很多人都画过裸女。不难理解,封杀的理由就是因为默兰被看为看的注视表情颠倒了人们的性别政治。
默兰在不当模特后也尝试绘画,甚至跟马奈在同一沙龙展上展览过画作。1903年,她还成了法国艺术家协会的一员。不过这个生活淫乱的下层妇女,后来沦为酒鬼,她在绘画上似乎没能取得大的成就,其全部艺术工作也不见于同时代人的文字记录。默兰,湮灭在历史的幽暗部位。
默兰的形象逐步浮现出来了。她并非职业模特,她的脸部表情惯于瞠视世界,这也正是吸引马奈的地方。她边做模特边上绘画课,开始为杂志画插图,然后尝试架上绘画,并于1876年把自己的自画像“年轻女子的半身像”送沙龙展出,签名是“维多琳·默兰,马奈的学生兼模特儿,曾为《奥林匹亚》的模特儿”。原来,奥林匹亚并不是她的真名,而这次她需要以真名示人,并通过马奈获得身份认同。这张画曾于1930年拍卖。据调查,默兰经常出入艺术家聚居的蒙马特区酒吧,跳舞、酗酒,人们称她为“诱惑者”,但她却是个同性恋者。1879年,她完成“16世纪纽伦堡的布尔乔亚”巨幅画作。就是这张画与马奈的画同时参与了当年的沙龙展。
《白色牡丹花》
巴黎1832~1883
在印象派画家中,马奈被人看作是最伟大的静物画画家,尤其是花卉画画家,他生前主要有两个时期都在画花卉,即19世纪60年代中期和他一生的最后时期,由于病重,不能画大幅画,他便转向画静物,因为这样便于找原型。他对画花卉的兴趣产生于在博物馆学习期间,而他去博物馆的目的是竭力探寻古代绘画大师的秘诀。他在他妻子的故乡——荷兰旅行期间,研究表现花、水果和珍贵餐具的17世纪弗拉芒画家们的那些表现手法十分细腻的作品。这些东两摆在一块白色的台布上或地毯上,让人想起节日大餐和与西方的礼拜有关的菜肴。静物正如传统所定义的,从未被降低为对实物的简单模仿,而总是表达隐含的哲学思想或宗教思想。很多荷兰的画中出现完全成熟的花和水果,它们在堆积的材料和颜料下坍塌了,还常常与其他凋谢的花或被虫子吞食的水果并排着。实物的短暂的美只有通过画家的画笔才能够长久保留下来,提醒人们死亡的境遇。
1864年马奈有了丰富的参考材料,画了一系列表现牡丹的画,牡丹是他喜欢的花,但是很难画,因为它凋谢得早,花瓣雨一般地骤落。画家画了第一幅画,画中他把达到不同成熟程度的花放在一只花瓶中,这样表现牡丹从花蕾至花瓣凋谢的生命的周期。他又以同样主题画了一幅较小的画,画中只有两朵牡丹花,放在整枝剪旁,整枝剪子的出现令人想到剪下来的花是肯定要死亡的。画家选择的深色背景使轮廓朦胧的白色和粉红色的花瓣的娇弱得以烘托出来,画是用画笔挥洒而成,笔蘸的颜料多而浓,有质感。简明地放在花的周围的绿叶丰富了辅助色点的组成,把花的主题固定在画的左上角。这些数笔画在布上的花,是画家献给自然主义先驱,他的朋友,也是库尔贝的密友,作家和艺术评议家尚弗勒里的,以表达对他所做出的有利于现代绘画的斗争的敬意。
《酒馆女招待》
在其印象派朋友的影响下,1870年后马奈放弃了深颜色和传统的主题,采用浅色系列,并对来自当代生活的主题感兴趣。在这些主题中,咖啡馆占有重要地位。整个19世纪,是巴黎咖啡馆的盛世。咖啡馆的种类不同:酒店、啤酒店和为消费者提供歌舞表演的咖啡音乐厅。画家们在画室工作一天后,会去那里喝杯酒,抽抽烟斗,谈谈艺术或听听流行歌手的热门曲目。在那里他们有时也遇到一些模特儿。其实,咖啡馆是人员混杂的地方,社会各阶级的人都在那里出现,即使有单身女子(卖淫女的同义词)光顾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与同时代的人一样,马奈经常光顾他所在区的咖啡馆,不管是考究的还是普通的。这些地方还给了他几幅画的创作灵感,他是巴黎蒙马特山丘脚下的赖赫兹罗芬咖啡歌舞厅的常客,他现场作些表现咖啡厅顾客和后边演出场景的速写。然后,他在画室里绘成一大幅画,他对绘成的画不满意,于是把它分切成两块。接着又住另一块布上画同样的主题,这便是奥塞博物馆的这幅画。该画也遭遇了相同的命运,三边都被切割,只有右边原封未动。
为了表现咖啡歌舞厅里人满为患,烟雾弥漫,人声嘈杂的景象,画家将人物拉得尽可能的近,他们主要是五类人,代表经常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各个阶层:一个女招待,一个身着蓝上衣的工人、一个资产者,人们只看见他头戴的大礼帽,一个妇女,一个女歌手。他们的面孔都被故意截去一部分,目的是给人一种这是自然一瞥所见或任意截断空间的快镜照片的印象。女歌手的身子只有一半,即使其他印象派画家,尤其是德加,也运用这样的手法,这仍然让人觉得怪异。除了女招待注视着观众,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女歌手那清晰地出现在舞台上的半透明的侧影。画家这是通过画中人物的目光来安排画面空间,以使画的前后景之间有一个相向联系。画中的人物像是给压平了。惟有女招待的面孔、啤洒杯、烟斗、黑色帽自子、分枝吊灯在整个有点朦朦胧胧的构图清晰可见。为了使咖啡歌舞厅的气氛活跃,使灯光耀眼,马奈采用一种快速和刚劲有力的印象派画家的笔法,用平行或交叉笔法着色,这样的笔法不会留下任何勾勒轮廓的边线。
这幅画是马奈对表现现代生活场景的绘画感兴趣的特别见证,德加和雷诺阿主要就是描绘这样的场景。
印象主义奠基人
马奈ÉdouardManet(1832~1883)是法国印象主义画派中的著名画家,是亨利·凡汀·拉图尔的《巴迪侬画室》画作中位于中间的那个人,他对欧洲绘画的发展有重要贡献;尽管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印象派画家的联合展览,仍被认为是印象主义画派的奠基人,很早就被后来的印象派画家们视为大师。这些画家比马奈年轻10岁左右。尽管马奈得到了这个尊称,尽管他与这些年轻画家保持着友好关系并同他们一起外出写生,他却始终拒绝参加印象派组织的画展。
由于希望得到官方的承认,他从1859年开始定期将画作送给沙龙评审委员会审查。他参加沙龙的运气时好时坏:有时他成功地被接受,如当他于1861年在沙龙上展出一幅名为《弹吉他的人》的画作时(现存于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有时又被轻蔑地拒之门外,如当他于1866年向沙龙提交一幅名为《吹短笛的男孩》的画作时。
1867年,马奈举行了一次个人作品展览,以此同拒绝接纳他作品的宫方沙龙进行对抗,他在自己的作品目录序言中写道:“马奈先生根本无意于提出抗议。相反,是别人在向他提出抗议,而这是他甩始料未及的;这些反对者都以传统观念来理解绘画的形式、手法和观点,他们从不承认其它的理解方法。他们在这方面表现了一种幼稚的偏见。除了他们的公式,一切都毫无价值。他们不仅成了批评家,而且也成了反对派,并且还是积极的反对派……马奈先生一向承认别人的才识,从不妄想消灭先前的绘画或创造新的绘画。他只不过是要做他自己,而不要做某一个别人……”
突破
在经过年轻人在所难免的多次动摇之后,马奈终于在1863年,走出了他决定性的一步,这一步影响了他此后的整个一生,那就是他在落选沙龙上展出了“草地上的午餐”。
这幅作品把一个裸女同两个着衣男子放在一起。当时,只能在传说场面里表现天神时,才允许画裸体。画面更是造成了一种向深处扩展的线的节奏;可是,马奈为了避免完全立体感,放弃了这种节奏,他只是利用大片的平涂颜色来突出画中的一个个对象。相当成功的设色效果是靠了纯蓝色、灰色或深黄色调子之间的对比而取得的。风景的表现手法轻柔而概括,很引人注目。静物的色彩也很夺人。人物都画得很生动。左边男子的头画得很结实。裸女的身体没有施加阴影,塑造得却很好。
但人物同风景并不协调,风景既不像是背景,也不像是人物周围的环境。画中有几处色彩画得很精彩,但就整体来说,这幅画是不成功的。
前面已经说了马奈艺术所特有的一些描绘特点,所以,这是很容易理解的。“草地上的午餐”——这是介乎文艺复兴时期的所谓描绘现实和马奈所特有的中世纪式的“创造形象”之间的一种妥协。这两种观察方法在这里是彼此对立的,而不是混合的;由此而产生了构图的不稳定性。
风格延续
不久之后,他又完成了一幅永远成为他的“维纳斯”的最佳之作,或者就是杰作:“奥林匹亚”。
在“奥林匹亚”中,画家用一种可以在平面上展现整个身体的角度来表现裸体,既不求充分表现立体感,也不求半立体感,而是采取了一种独特的压缩式立体感,结果身体却比乍一看来所显得更有体积感。这种裸体观念很符合画面其余明亮部分——枕头、褥单、花色围巾和女黑奴衣服的结构方式。在这些东西的表现上,显示了在裸体形象上所缺少的一种明暗交替或者跳动,它使整体具有了一种特别的轻巧感和光彩。而它们的形式依然有如衬托在画面深色背景上的一块明亮的浮雕。这里说的是带蓝纹的白色,是突出在深棕色背景上的黄色、绿色和玫瑰色。由于从亮色到暗色其间没有中间调子,因而看这个压缩式浮雕判若一块设色镶嵌,它的黑白对比就像形象本身一样强烈地作用于观者的想象力。
总之,从这幅画上看到了风格的统一,看到了所有描绘对象都服从于统一的设色效果。裸女被归结为画家所感受至深的色彩结构——它尽管是以压缩式浮雕形式出现的,但已变为立体了。由此而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诗意,因为这种诗意完全来自出现在观者眼前的艺术形象本身的完整性、感染力和生命力。马奈就是这样,在他描绘他所见到的事物时,不是为了达到美或真实,而是为了使形与色达到他所想象的统一。为达到这个目的,他毅然放弃了在上流社会中极受欢迎的脂粉气的描绘方法;为此他把他的维克托里娜(奥林匹亚画中的裸体女子)画成了宠物与玩偶的一种混合体。美、真实、生命——所有这一切在他那里都被艺术吞没了。他在“奥林匹亚”中表现了他的观察方法的自由。这样一来,他自己就不知不觉地,或者几乎不知不觉地把手法变成了理想,为他自己的创作想象开创了道路,在“奥林匹亚”这幅画中,提出了后来为整个当代艺术所接受,被整个当代艺术奉为基础和旗帜的自由观察方法的原则。
听凭感觉
“画室里的午餐”是他的一幅得意之作。在这幅画上,没有故事,但有形象。右边坐着的吸烟男子和左侧的一支旧枪,只是用以转移完全被前面的青年人和后面的妇女所吸引住的观者的注意力。人物的位置和比例,说明了他们是被安排在前后两个不同的空间景次上;景次非常明确,显然有区别,然而又并非模拟自然的,也即是说,是虚拟的。这两个人物的出现,给人一种幻术般的、非真实的、然而从艺术意境这个角度来看却是确实可信的感觉。色彩更加强了这一印象:制服上衣的黑色——这是前景,稍远一些是女人衣服的浅灰色和草黄色调子,再远处是花瓶的白调子。其它颜色全都悄悄地起着衬托的作用。因此,这里有确切的明暗关系,但这种关系不是为了使个别形象混合在一起,相反,是为了区别开他们,强调他们的各自存在和生命力。在马奈所作的肖像画中,最好的就是他最不强求客观性和完整性,而是完全听凭自己的风格感觉所画的那些作品。
传统中寻求灵感
绘于1868~1869年间的“阳台”可以看出马奈是从传统中去寻求灵感。显然这幅作品和戈雅的“阳台上的玛哈”类似,也正是戈雅的这幅画刺激马奈创作了一组阳台上的人物,去探究户外强光跟隐没室内形象的暗影之间的对比。
马奈的这一探索远远超出60年前戈雅的限度,他把这一探索引向深入。跟戈雅的画不同,马奈的淑女头部没有用传统的手法造型,马奈画的头部看起来是扁平的,他并不想通过明暗的交互作用画出躯体的立体感。背景中的那位淑女连个像样的鼻子都没有。不难想像为什么在不了解马奈意图的人看来,这种处理方法好象十分幼稚无知。然而事实却是,在户外,在阳光普照之下,圆凸的形象有时确实看起来是扁平的,仅仅像一些色斑。马奈要探索的正是这种效果。结果站在前面观看时,他的画看起来比任何一位前辈名家的作品都更接近现实。人们实际感觉自己跟那一组阳台上的人物对面而立。整幅画的总体印象并不是扁平的,恰恰相反,有真实的深度感。产生这一惊人的效果有一个原因是阳台栏的色彩鲜明。栏杆被画成鲜绿色,横切画面,全然不顾关于色彩和谐的传统规则。结果这道栏杆显行非常鲜明,突出于场面之前,场面就退到它后面去了。
处理运动中的形象
新的理论不仅关系到处理户外的色彩,也关系到处理运动中的形象。“隆桑的赛马”乍一看,可能除一片混乱的涂抹以外,什么也没有。马奈这幅赛马图仅仅于混乱中隐约能暗示出一些形状,想使人们感觉到场面中的光线、速度和运动。马匹正在向人们全速飞驰而来,看台上挤满了兴奋的观众。这个例子比其他任何画都清楚地显示了马奈表现形状时是怎样地不肯被他的知识所左右。他画的马没有一匹是4条腿的;在这样的场面中,人们根本不能目光一瞥就看见马的四足。人们也不能看清观众的细部。明暗部分的配置不仅造成了平面与深度之间的完美和谐,而且还使形象增加了由光的颤动所造成的运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