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叔本华(德文:ArthurSchopenhauer,1788年2月22日—1860年9月21日,享年72岁),德国著名哲学家。是哲学史上第一个公开反对理性主义哲学的人并开创了非理性主义哲学的先河,也是唯意志论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认为生命意志是主宰世界运作的力量。
叔本华出生于德国但泽(今属波兰,已更名为格但斯克)的一个银行家家庭,自幼性情孤僻。父亲海因里希·弗洛里斯·叔本华(HeinrichFlorisSchopenhauer)是非常成功的商人,后因发疯,投水自杀身亡。母亲约翰娜·叔本华(JohannaSchopenhauer)是当时颇有名气的作家,与歌德等文豪有所交往。他和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好,隔阂非常深,最后关系破裂。叔本华继承了父亲的财产,使他一生过着富裕的生活,叔本华因肺炎恶化死后,将所有财产捐献给了慈善事业。在很多书上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亚瑟·叔本华早年在英国和法国接受教育,能够流利使用英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等多种欧洲语言和拉丁语等古代语言。他最初被迫选择经商以继承父业,在父亲死后他才得以进入大学。
1809年,他进入哥廷根大学攻读医学,但把兴趣转移到了哲学,并在1811年于柏林学习一段时间。在那里他对费希特和施莱艾尔马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以《论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获得了博士学位。歌德对此文非常赞赏,同时发现了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倾向,告诫说:如果你爱自己的价值,那就给世界更多的价值吧。他称柏拉图为神明般的,康德为奇迹般的,对这两人的思想相当崇敬。但不赞同后来费希特,黑格尔代表的思辨哲学。
1814年—1819年间,在理智的孤独中完成了他的代表作品《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这部作品受到了印度哲学的影响,被认为是将东方和西方思想融合的首部作品,但发表后无人问津。叔本华这么说他的这本书:如果不是我配不上这个时代,那就是这个时代配不上我。但凭这部作品他获得了柏林大学编外教授的资格,在这里的一件著名的事情是他选择与自己认为是沽名钓誉的诡辩家的黑格尔同一时间授课。但黑格尔当时正处于他声名的顶峰,叔本华自然没能成功,很快他的班上就只剩下两三个人,最后一个也不剩了,只能凄凉地离开柏林大学,这也正印证了自己的观点——真正智慧的人得不到赞赏。
1833年,在大学里受挫之后,他移居法兰克福,并在那儿度过了最后寂寞的27年。
1837年,他首个指出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一书第一版和第二版之间的重大差异。之后他出版了多种著述。
1841年,出版了《论意志的自由》和《论道德的基础》两篇论文的合集,这两篇是为不同科学院而作的有奖征文,第一篇获得了挪威皇家科学院褒奖,第二篇没有获得丹麦皇家科学院褒奖,在之后的书中他一再对丹麦科学院冷嘲热讽,在他成名后,丹麦科学院也成了一时间的笑柄。但这本书也几乎无人问津。
1844年,在他坚持下,《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出了第二版。第一版此时已早已绝版,且未能引起评论家和学术界丝毫兴趣,第二版的购者结果也寥寥无几。
1851年,他完成了对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的补充与说明,结果就是这篇以格言体写成的《附录与补遗》使他获得了声誉,使他瞬间成了名人。有人写了《叔本华大辞典》和《叔本华全集》,有人评论说他是具有世界意义的思想家。
1859年,《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出了第三版引起轰动,叔本华称“全欧洲都知道这本书”,在第三版序言中写道:当这本书第一版问世时,我才30岁,看到第三版时却不能早于72岁。总算我在彼德拉克的名句中找到了安慰:谁要是走了一整天,傍晚走到了,那也该满足了。叔本华在最后的十年终于得到了声望,但仍然过着孤独的日子。陪伴他的是一条叫“世界灵魂”的卷毛狗,有人说这个名字是用来讽刺黑格尔,也有人说不是。
1860年,叔本华因肺炎恶化去世。他在遗言中说:希望爱好他哲学的人,能不偏不倚地,独立自主地理解他的哲学。
作为一个著名的悲观主义者,他的生活却并非完全隐遁,并且有些被常人所认为的自私。他谈过恋爱,也曾被称赞为一个诙谐且能侃侃而谈的人。他每天阅读伦敦的《泰晤士报》。
脾气火暴,曾把一个女裁缝推下楼梯(因为受不了她的吵闹并且多次劝阻都没有效果,他为此还特意写过一篇论噪音)并造成她残疾,因此叔本华需要按季度付给她终生补偿。在此人过世时,叔本华写到:“老妇死,重负释”(obitanus,abitonus)。
他的生活受人诟病,与他的哲学在常人看来相悖更让他人鄙薄。罗素在他编写的著名的西方哲学史中这么说:假若根据叔本华的生活来判断,可知他的论调也是不真诚的。
在叔本华的论女性中也可以看出他对女性的态度。他认为女性“只是冀求恬静,平稳地度其一生。”“既愚蠢又浅显——一言以蔽之,她们的思想是介于成人和小孩之间”“不理性”互相仇视”“总事事陷入主观”。
1860年9月21日,他起床洗完冷水浴之后,像往常一样独自坐着吃早餐,一切都是好好的。1小时之后,当管家再次进来时,发现他已经依靠在沙发的一角,永远地睡着了。
1813年大学博士论文《论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überdievierfacheWurzeldesSatzesvomzureichendenGrunde;
1816年,《论视觉与颜色》,überdasSehenunddieFarben;
1819年著作《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DieWeltalsWilleundVorstellung提出“世界是我的表象”他把客观世界同主体意识中的世界混为一谈。在此基础上,他完成他的意志论哲学体系:意志(自在之物)——理念(意志的直接客体化)——事物(意志的间接客体化);
1836年,《论自然中的意志》,überdenWilleninderNatur;
1839年,《论意志的自由》,überdieFreiheitdesmenschlichenWillens;
1840年,《论道德的基础》,überdieGrundlagederMoral;
1841年,《伦理学中的两个基本问题》;
1851年,《附录与补遗》,ParergaundParalipomena;
从上面作品中分离出来的书籍包括:《叔本华论道德与自由》《人生的智慧》《生存空虚说》《叔本华论说文集》《叔本华思想随笔》《叔本华美学随笔》《叔本华人生哲学》
《叔本华》(传记)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9年02月
版次:第1版
作者:(法)迪迪埃·雷蒙
《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
这篇博士论文写于1813年,当时叔本华25岁。在1847年被重新修订过一次。
充足理由律可以被概括地表达为:任何事物都有它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或者说没有一个无法被解释的事物。
充足理由律的四种不同表现形式分别是:因果律,逻辑推论,数学证明,行为动机。这四种形式并不作为证明充足理由律的原因,而是充足理由律在这四者中表现其自身。
逻辑真理的成立必然存在一个先验的、在它之前的真理,这是充足理由律的表现形式的第二个形式。叔本华将引导至真理的途径分为逻辑的,经验的,超验的,超逻辑的。这四种理由和根据证明真理本身的同时也表现了充足理由律。
人的行为动机是充足理由律第四种形式。也就是说,人的每一个行为必有其动机上的原因,并从动机上得到解释。事实上这引出了叔本华的另一部著作《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也奠定了他的伦理学说。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叔本华建议读这本书的前提是《纯粹理性批判》、《论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以及他对康德哲学的批判。更确切的说,这本书的主旨是作为表象但最终作为意志的世界,而不是将两者并列的。在这本书中,叔本华试图解决康德哲学遗留下的难题。和费希特、谢林、黑格尔等人取消物自体的做法不同,叔本华保留了物自体,并将其定义为意志。所以这整部书都是为了阐述这一思想的,他从写下这本书到去世为止坚信自己已经解决了世界之谜。
这本书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重新诠释了充足理由律,解释为什么现象世界必须通过充足理由律来了解;
第二部分提供了意志显现的细节,它是一种既不满足又不停止,盲目的冲动,要求人从自身存在本质即欲望之中解放出来;
第三部分试图通过对自然和生命的审美,即艺术中获得一种短暂的慰藉;
第四部分以伦理学和禁欲主义的形式提供一种可能获得拯救的方式。
世界分为两部分:一方面是表象,一方面是意志。而客体则是通过先验的时空范畴去认识的事物。主体和客体共同构成作为表象的世界,故而是不可分的。人们的先天认识只有时间、空间和因果律,而这些东西都只在表象间发挥用、形成联系,和意志本身无关。感性、知性和意志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所以一切表象的存在都是意志的客体化。一切表象的存在源于两种完全不同的形式,其一是感性和知性,其二是意志。
叔本华身前出版的著作包括1813年的博士论文《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ÜberdievierfacheWurzeldesSatzesvomzureichendenGrunde),第二版1847年出版。1816年以拉丁文出版后来叔本华自己翻译成德语的《论颜色与视觉》(ÜberdasSehenunddieFarben)。1818/1819年出版的《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DieWeltalsWilleundVorstellung,以下简称WWR)第一版,作为叔本华最重要的著作WWR的第二版在1844年出版,第二版在第一版一卷的基础上扩充为两卷,第一卷基本保持第一版不变,第二卷增加了对第一卷的大量补充,第三版经过补充之后在1859年出版。1836年出版的《论自然中的意志》(ÜberdenWilleninderNatur),第二版1854年出版。1841年出版的《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DiebeidenGrundproblemederEthik),其中包括1839年的获奖论文“论意志的自由”ÜberdieFreiheitdesmenschlichenWillens和1840年的论文“论道德的基础”ÜberdieGrundlagederMoral,第二版1860年出版。1851年出版了两卷本《附录和补遗》(ParergaundParalipomena),这套书使得叔本华声名得到远扬,MacIntyre在《伦理学简史》中对叔本华的描述“对人性的观察是那么出色”可以在这套书中得到印证。其中的“人生的智慧”和“劝戒与格言”两部分,更是得到了诸如托马斯曼、托尔斯泰等人备至推崇。
叔本华死后,他的朋友JuliusFrauenstädt(1813-1879)在1873年编辑出版了六卷本的叔本华全集,SämtlicheWerke,1873-74(6vols.ed.JuliusFrauenstädt),并在1877年出了第二版,这是叔本华的著作第一次以全集形式出现。
继PaulDeussen编辑出版的六卷本叔本华全集,Schopenhauer’sSämtlicheWerke(Munich:PiperVerlag,1911–26)之后,ArthurHübscher在1988编辑出版了七卷本叔本华全集,SämtlicheWerke(Mannheim:F.A.Brockhaus,1988),这个版本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一个版本,作为叔本华全集的标准版本被广泛引用。Hübscher(1897-1985)是一名叔本华专家,也是叔本华的狂热粉丝,死后他的墓就在叔本华旁边。Hübscher还编辑了叔本华五卷本遗稿集DerhandschriftlicherNachlaß,ed.ArthurHübscher,5vols.(FrankfurtamMain:Kramer,1970)以及书信集GesammelteBriefe,ed.ArthurHübscher(Bonn:Bouvier,1978)。
叔本华著作最早被翻译成英文的是1877年在纽约出版的《论自然中的意志》,叔本华著作的第二个英译本来自R.B.Haldane和J.Kemp共同翻译的三卷本《作为意志和观念的世界》(London:Trübner,1883-86),这是叔本华最重要著作WWR的首个英译本。由MmeKarlHillebrand翻译的《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与论自然中的意志》(London:GeorgeBellandSons,1889)继WWR之后在伦敦出版,这是叔本华博士论文的第一个英译本。1890年T.BaileySaunders翻译了节选自《附录与补遗》的“TheWisdomofLife”和“CounselsandMaxims”,ArthurBrodrickBullock翻译的《论道德的基础》(London:SwanSonnenschein;NewYork:Macmillan,1903)则是叔本华1840年哥本哈根皇家科学院获奖应征论文的首个英译本。E.F.J.Payne(1895-1983)翻译的《论视觉和颜色》(Karachi:TheFederationBook-Stall,1942)出版。继Payne之后出版的是KonstantinKolenda翻译的《论意志的自由》(Indianapolis:Bobbs-Merrill,1960)。
Payne的翻译还包括两卷本《作为意志和表征的世界》(NewYork:Dover,1958-66),在这个译本中Vorstellung被译为representation;《论道德的基础》(Indianapolis:Bobbs-Merrill,1965);两卷本《附录和补遗》(Oxford:ClarendonPress,1974);《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LaSalle,IL:OpenCourt,1974);四卷本《遗稿》(Oxford:Berg,1988),这四卷遗稿中包括了叔本华从大学时代到去世的所有哲学笔记;《论自然中的意志》(NewYork:Berg,1992);《论意志的自由》(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99)。另外值得一提的是JillBerman翻译的缩短到一卷的《作为意志和观念的世界》(London:Everyman,1995)在1995年出版,如同Haldane和Kemp的译本,Vorstellung被译为idea,这是WWR的第三个英译本。叔本华翻译的第三波浪潮则开始于2007年,以RichardE.Aquila与DavidCarus合作翻译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NewYork:Pearson/Longman,2007)第一卷为代表,作为WWR第四个英译本,第二卷在2010年出版,在这个译本中Vorstellung被译为presentation。另外在2009年,做为六卷本剑桥叔本华著作一种的ChristopherJanaway翻译的《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2009)出版了,Janaway的译本是这两篇论文首次以联合的形式出现在一卷中。而差不多同一时候,DavidCartwright和EdwardErdmann的《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Oxford:OxfordUniversityPress,2010)也由牛津出版。
2009年最先出的一种是《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这个系列中的第二种,由JudithNorman和AlistairWelchman及ChristopherJanaway编辑翻译的《作为意志和表征的世界》(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2010)在2010年出版,这是继Aquila之后WWR的第五个英译本,在这个译本中Vorstellung被译为representatio。剑桥系列最新的一种是2012年出版由DavidE.Cartwright和EdwardE.Erdmann及ChristopherJanaway翻译的《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及其它》,这卷中不仅包括叔本华博士论文的最新译本,还有《论视觉和颜色》和《论自然中的意志》两书的最新译本。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的中译
叔本华WWR最早的中译是由台湾刘大悲翻译1976年由台北志文出版的《意志与表象的世界》,刘译文只是译出了WWR的一部分。WWR的第一个全译本,也是至今唯一的中文全译本由林建国译出,林译本最早由译者自费印行,并于1974-89在台湾远流公司出版,可惜林译是由Payne英译转译过来,并不是由德语翻译。
叔本华WWR流传最广的中译本则是198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石冲白译,杨一之校《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石译根据的是E.Griebach编莱比锡1859年版ArthurSchopenhauerSämtlicheWerke第一卷译出。但是据了解,叔本华第一个全集是1873年由Frauenstädt编辑后来在莱比锡出版。
叔本华对康德是充满赞美之情的。在对康德哲学批判的附录标题上,他引用了伏尔泰的话:真正的天才可以犯错而不受责难,这是他们的特权。
叔本华指出:康德的最大功绩不是他的认识论,而在于他划分了表象和物自体之间的区别。他指出:康德错误地假定知觉包括想象,将直观和思维混淆起来。康德构造了将感性直观和知性十二范畴共同构成经验对象的理论。叔本华发现若按照这种理论,表象世界就成了既是直观又是思维,既非直观又非思维的东西。而且这样一来动物要么就具有思维,要么就连外在世界的表象也没有了,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
叔本华哲学思想中表象(presentation)的含义:
意志是世界的本质--
(1)人的躯体也是自我意志的表现。
(2)动物的各种活动都受生存意志的支配。
(3)植物的活动也受生存意志的支配。
(4)整个大自然以及无生命的事物也不例外。
(5)理性及表现形式也只是意志和欲望的表现。
(6)知识也是意志的工具。
康德指出:因果律是先验的,所有的经验知觉都是处于主观之上,不可能区别或认识物自体。而叔本华指出:仅用直观就能获得经验对象。关于物自体的知识,是通过理智这种内在感觉而获得的,它只在时间的形式中被认识。
叔本华是个涉猎广泛的美学家,他对音乐、绘画、诗歌和歌剧等等都有研究。他把艺术看作是解除人类存在的痛苦一个可能途径。在《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三部分,他对柏拉图表示了敬意,在这里他讨论了艺术以及艺术的积极意义。他指出艺术是独立于充足理由律之外的表象,所以它能摆脱意志无处不在的诉求。而这种艺术的表象和柏拉图的理念论有相似之处。
柏拉图的理念论是为了解释这样一个问题:遇到的各种事物中,有些事物与另一些如此相似,如果不是因为它们的个体性就几乎分辨不了。于是就有了共相和殊相的问题,在柏拉图看来,只有理念是永恒的,而经验世界是处在不断变化中的。叔本华意识到柏拉图的理念论和康德的物自体有异曲同工之妙,康德指出:知识只是在认识表象而不是自在之物;柏拉图指出:认识的经验世界不是真正的认识对象,只有理念才有意义。
叔本华借鉴了他们两者的思想。康德的物自体不能被完全认识但能被直接认识。意志作为自在之物,不从属于时间、空间和因果律,因此不是个体化地被认识。柏拉图的理念则可以在作为意志的客体化在客体化的对象中被找到。所以一切艺术就是对理念的直接把握,是理念的一个具体显示。这种把握和显示同样具有一种绝对的普遍性和超时间或空间的本质,所以它就能将人类从永不休止的欲求中解脱出来。于是美也就具有了极高的价值。艺术家作为天才,可以把握殊相中的共相,通过理念把现象和意志相分离,这种能力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艺术品具有一种超时间的本质,而音乐同时具备超时间和超空间的本质,所以音乐不只是对理念的复制,它还更接近意志其本身。所以它也就具有一种更高的价值。音乐和表象世界几乎是并列的存在。但这种美都只能使人们从意志那里得到暂时的解脱,因为这种对于美的诉求只能使人陷入意志其本身的陷阱中去,所以它仍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综述
叔本华指出伦理学是很简单的一门学科,他从人类行为的动机出发探讨人类道德的基础。人类行为的动机可以分成三种:希望自己快乐,希望他人痛苦,希望别人快乐。这三种动机分别概括为利己、恶毒、同情,其中利己和恶毒是非道德的推动力,只有基于同情是真正的道德行为。
利己
很多表面上的道德行为都是出于利己的目的而做出的,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原因是个人名誉和法律规范。出于个人名誉的道德行为其目的隐含着满足自己的意欲,希望自己获得他人的敬意从而产生心理上的满足。而迫于法律规范的道德行为则是为了规避法律惩罚,免于自己受到损失而做出的。这些行为是没有真正道德意义的。出于这种目的的极端形式是:一切都是我的,别人什么都没有。基于这个原因的庸俗情况就是常看到的,那些为了生理需求上的诸如食欲、性欲以及舒适等等要求而发展出来的极端不道德行为。
恶毒
第二种非道德的动机是恶毒,它的目的是希望别人痛苦。恶毒是无处不在的,但一般它的程度都是轻微的,普遍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漠视和反感。人类用礼貌和聪明来掩饰这一动机,所以背后的恶意中伤和谣言诽谤便相当常见。恶毒的两大根源是嫉妒和幸灾乐祸,嫉妒是与生具来无法摆脱的卑劣人性,因为嫉妒的东西本应是受到敬佩和感动的。而幸灾乐祸可以说是恶毒的普遍现身,没有比幸灾乐祸在道德上更一无是处的了。出于恶毒的极端形式是:尽其所能地伤害别人,一切残忍的行为都只是将幸灾乐祸付诸实施的行径。一切的非道德行为都能由以上两种动机中推导出来。
同情
真正的道德是非常稀有的,真正道德的人也是万中无一。人们会对那些道德行为产生敬意正说明了那些道德行为与众不同,是不可思议的。叔本华引用卢梭的话说:人们不会对比自己幸福的人产生同感,而只会对比我们不幸的人感同身受。即我们的直接同感只局限于对他人的痛苦,而不是安逸。因此,同情实质上是对他人痛苦的感同身受,也就是将他人与自己视为一体。从同情出发,直到高尚无私,慷慨大量,一切对于美德的赞美词汇都出于此而没有其它。
叔本华将从同情出发的伦理学基本原则定为:不伤害别人,尽量帮助每一个人,其对应的两大基本美德是公正和仁爱。公正表现了同情的否定性质,即不能忍受他人的痛苦,迫使自己至少不去伤害他人。而仁爱则表现为同情心的肯定作用,它比公正更高一个级别,即看见他人痛苦,就象自己受苦,从而使自己去帮助每一个人。这两者都是极端罕见的,但又是确实存在的,即便再没有道德的人也无法否认公正和仁爱这两者。
由于一切行为的动机都出于利己、恶毒、同情这三者,所以一个人的道德程度就可以看成这三者在他的性格中的比例。同情在这三者中所占比例越大,则一个人的道德程度越高。
这三者的比例在一个人的性格中无法改变,对这个观点的论证是从人类的普遍态度出发的。对于一个过去犯过错的坏人,人们就对他永远不抱有信任的态度;一个被认为是好人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错事总能受到人们信任;攻击对方时,都攻击他人的性格而不是事件本身,因为性格被认为是无法改变的东西,例如常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切事物都是先有本质,再有本质的发挥,所以一切行为都是出自个人的自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道德基础,也就是同情心的起源论证是最困难的问题。同情心应该是对自身遭遇痛苦的推己及人而并非从他人感受到痛苦的触发,也就是认为人,其实本无差异。在利己和痛苦主义者看来,他人和自我之间存在一种绝对的差别,这是他们和富有同情心的人根本上的不同。所以道德的起源也就是看透他人和自我间的无差异性,这即是同情的基石,也是道德的基石。展开而去,就是认识到万物间的无差异性,这里叔本华对道德起源的论证存有一种神秘主义倾向(万物一体),和中国的庄子的齐物思想本质上有共同之处。
叔本华的伦理学大致可以用这样的逻辑来描绘:万物间无差异-->人、我间无差异-->对他人痛苦的感同身受-->同情心的油然而生-->公正和仁爱思想的建立-->道德的建立
意志是世界的本质
人的躯体也是自我意志的表现;动物的各种活动都受生存意志的支配;植物的活动也受生存意志的支配;整个大自然以及无生命的事物也不例外;理性及表现形式也只是意志和欲望的表现;知识也是意志的工具。
人的全部活动都受生存意志的支配。
人生为什么很悲观?或意志为什么令人痛苦?
人是利已主义的;欲望的满足总是受到条件的限制;人生活在摩耶(maya)之幕中;人生就是苦难:“生命,整个儿地根本地就是痛苦,它是和痛苦分不开的”,“每一部生命史就是痛苦史;对知识乐观主义的批判;幸福与快乐包含在痛苦之中;世界唯有人的痛苦最深。
如何摆脱痛苦
无关心的态度;转向艺术:建筑、绘画或雕刻、诗歌、悲剧、音乐(意志的客观化程度由低到高);否定意志但不自杀;改变观点,默认自己的痛苦,同情的爱。
叔本华最反对死读书、读死书的人。读书必须思考,如果不思考,只一味地读,和经常骑马坐车而步行能力必定减弱的人一样,将会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他说:有许多学者就是这样,因读书太多而变得愚蠢。经常读书,有一点空闲就要看书,这种做法比常做手工更容易使精神麻痹,因为在做手工时还可以沉湎于自己的思想中。我们知道,一条弹簧如久受外物的压迫,会失去弹性,我们的精神也是一样,如常受别人的思想的压力,也会失去其弹性。又如,食物虽能滋养身体,但若吃得太多,反而伤胃乃至全身;我们的“精神食粮”如太多,也是无益而有害的。读书越多,留存在脑海中的东西越少,两者适成反比。读书多,脑海就像一块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涂抹再涂抹的黑板一样。读书而不加思考,决不会有心得,即使稍有印象,也浅薄而不生根,大抵在不久后又会淡忘丧失。
况且被记录在纸上的思想,不过是像在沙上行走者的足迹而已,我们也许能看到他走过的路径,如果我们想要知道他在路上看见些什么,则必须用我们自己的眼睛。
叔本华并非反对多读书,而是反对读而无思的人。由于叔本华善于读书、善于思考,所以,这个忧郁的哲学天才在30岁时就写出他一生最为重要的哲学著作《意志与观念世界》,后来的一些写作,不过是对这本书观点的解释和延伸。应该说,作为一个哲学家,30岁时他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叔本华的悲观主义有时被解释是受他的家庭因素的影响而造成的等。他的父亲易怒而忧郁,他的母亲自私而冷漠,但这不是从他的哲学层面上来谈讨的。
叔本华的形而上学构建于两个基础概念之上:
一是表象和意志虽然是同一的,并且共同构成世界,但意志是决定性的,任何表象都只是意志的客体化;
二是意志永远表现为某种无法满足又无所不在的欲求。
于是世界本质就是某种无法满足的欲求,所以从逻辑上说,它永不可能被满足。所以如果不能满足的欲求是某种痛苦,那么世界就无法摆脱其痛苦的本质。人们只是永远试图使自己的欲求满足,但这种满足却更加证明和显现了意志本身,这被叔本华认为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所以他认为无论一个人是乐天派还是悲观派,都不能摆脱根本上的痛苦。乐天派只是对现实的躲避,是自我欺骗所造成的假象。所以对悲观主义的怀疑者们,只能从叔本华的形而上学上进行争论而不是争论悲观主义本身。
叔本华的这种论调有时候使他被认为是虚无主义者,但事实上叔本华认为生命具有某种意义,虽然它是一种消极的意义。意志本身虽然无法逃避,但意志本身却体现了某种意义。
在《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一书第四部分中,叔本华提供了一种以禁欲主义的方式来找到希望的可能。他指出:人只有在摆脱一种强烈的欲望冲动的时候才能获得其根本上的自由,只有打破意志对于行为本身的控制,才能获得某种幸福的可能。但叔本华却又强调这种禁欲主义的行为方式其本身就是一种苦行。
叔本华是一个彻底的宿命论者和决定论者。表象间受到因果律的影响,而表象和意志间没有联系。意志通过某种超因果律的确又基于因果律的法则和表象世界发生关系。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按照其严格的必然性而发生,人们所感觉到的自由意志仍是处于表象世界的活动,而所观察到的任何表象以及人的任何行为都受到意志这样一种神秘的力量的控制。这种观点可以被归纳为这样一句话:我们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但不能想我们所想的。
叔本华的这种决定论受到了两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和薛定谔的强烈认同,他们都认为这种对自由意志的解释给予了他们莫大的安慰。
叔本华不赞同自杀,因为自杀行为正是肯定了意志本身的显现。同时他也认为死亡并非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论点基于他的形而上学,即一切事物必有其生成的原因。人们对于死亡最大的恐惧在于他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事实:我死了,但这个世界却仍然运行着,而这个观点的错误在于人们认为死亡代表了自己的表象归于无。人类的出生和死亡都有其内在的原因,而一切事物的变化都只在于表象之间。出生只是从前一状态转变而来的,所以不是一种无的状态。同样,死亡也不是归于无,而只是以另外一种状态存在于表象世界中。
知识来自于直观感觉对于客体一种直接把握,然后经由抽象思维将它概括为某种概念。因此人们在学习时应该遵循直观知识先于概念知识的顺序。现实中的教育则完全相反,小孩们往往先被灌输许多不曾接触过的概念,只有在他们成年后才能接触到直观知识,这导致了人们的判断力直到很晚才成熟起来。这种观点被挪用到人际交往中,他指出:孩子们只听到那些美好的故事,对真实生活的痛苦却一无所知。这种现象导致了人们随着年纪的增长,知识没有随之有更多的增长,而只是通过直观知识来排除已有的错误概念。
各种宗教
之间的基本差别不在于它们是一神教或多神教,泛神论的还是无神论的,而在于它们是乐观主义的还是悲观主义的。
正如多神教乃许多自然势力的人格化一样,一神教也是整个自然势力整个的人格化。不得不承认,由于叔本华自己的哲学以及对印度思想研究的结果,他脑子里无法容纳这种思想。
宗教和智识不可能在同一个头脑中相安无事,它们像狼羊同处一笼,智识势将驱赶宗教。在宗教所作的死亡挣扎中,看到宗教抓住道德不放,想要表示自己是道德的根源。然而真正的道德并非基于宗教,尽管宗教认可道德因此也支持道德。信仰有如爱,爱是不能强迫的;如果要强迫别人去爱,便会产生恨,因此,最先产生不信仰的,就是这种强迫别人信仰的企图。
谁要是嘲笑宗教,谁就会遭受严厉的制裁。可以从以上事实看出宗教的作为与道德是相悖的。
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与倦怠之间徘徊。
人类幸福的两大敌人是痛苦和无聊。
没有人生活在过去,也没有人生活在未来,现实是生命确实占有的唯一形态。
普通人只想到如何度过时间,有才能的人设法利用时间。
单个的人是软弱无力的,就像漂流的鲁滨孙一样,只有同别人在一起,他才能完成许多事业。
老年时最大的安慰莫过于意识到,已把全部青春的力量都献给了永不衰老的事业。
读书越多,留存在脑中的东西越少,两者造成反比。读书多,他的脑海就像一块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涂抹的黑板一样。
一种纯粹靠读书学来的真理,与我们的关系,就像假肢、假牙、蜡鼻子甚或人工植皮。而由独立思考获得的真理就如我们天生的四肢:只有它们才属于我们。
我们读书时,是别人在代替我们思想,我们只不过重复他的思想活动的过程而已,犹如儿童启蒙习字时,用笔按照教师以铅笔所写的笔画依样画葫芦一般。我们的思想活动在读书时被免除了一大部分。因此,我们暂不自行思索而拿书来读时,会觉得很轻松,然而在读书时,我们的头脑实际上成为别人思想的运动场了。所以,读书愈多,或整天沉浸读书的人,虽然可借以休养精神,但他的思维能力必将渐次丧失,此犹如时常骑马的人步行能力必定较差,道理相同。
从根本上说,只有我们独立自主的思索,才真正具有真理和生命。因为,惟有它们才是我们反复领悟的东西。他人的思想就像夹别人食桌上的残羹,就像陌生客人脱下的旧衣衫。
人的面孔要比人的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更多,更有趣,因为嘴巴说出的只是人的思想,而面孔说出的是思想的本质。
财富就像海水,饮得越多,渴得越厉害;名望实际上也是如此。
具有伟大心灵的人,相对于他的心灵来说,永远是王。
人只有按照自然所启录的经验来生活。
愚昧无知如果伴随着富豪巨贾,那就更加降低了其人的身价。
人类所能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拿健康来换取其他身外之物!
事物本身是不变的,变的只是人的感觉!
要么是孤独,要么就是庸俗。
做学问是目的不是手段。
小人常为伟人的缺点或过失得意。
世上的每一朵玫瑰花都是有刺,如果因为怕刺扎手,就此舍之,那么你永远也不能得到玫瑰的芬芳。
我们的不幸往往由于我们对于幸福的追求!我们做事之初喜欢抱着一种信念:我们一定能在世间找到某种幸福。
智者,总是享受着自己的生命,享受着自己的闲暇时间;而那些愚不可耐的人总是害怕空闲,害怕空闲带给自己的无聊,所以总是给自己找些低级趣味的游戏,给自己一点暂时的快感。
幸福是存在于心灵的平和以及满足中的。
健康的乞丐比病笃的国王更幸福。
既不屈从爱,也不屈从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信。
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如果你自己的眼神关注的是整体,而非个人的一己的生命的话,那么你的行为举止看起来会更像一个智者而不是一个受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