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是意大利作家乔万尼·薄伽丘创作的短篇小说集,创作于1350—1353年。
该作讲述1348年,意大利佛罗伦萨瘟疫流行,10名男女在乡村一所别墅里避难。他们终日游玩欢宴,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共住了10天讲了百个故事,这些故事批判天主教会,嘲笑教会传授黑暗和罪恶,赞美爱情是才华和高尚情操的源泉,谴责禁欲主义,无情暴露和鞭挞封建贵族的堕落和腐败,体现了人文主义思想。
《十日谈》是欧洲文学史上第一部现实主义巨著,世界上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意大利近代评论家桑克提斯曾把《十日谈》与但丁的《神曲》并列,称之为“人曲”。
在佛罗伦萨闹瘟疫期间的一个清晨,7个美丽年轻而富有教养的小姐,在教堂遇到了3个英俊而富有热烈激情的青年男子。7位小姐中的3人是他们的情人,别的几位和他们还有亲戚关系。他们决心带着仆人,离开佛罗伦萨这座正在走向死亡的可怕城市。他们相约,两天后到郊外的一座小山上的别墅里去躲避瘟疫。那里环境幽静,景色宜人,有翠绿的树木环绕,还有曲折的走廊,精致的壁画、清澈的清泉和悦目的花草,地窖里还藏着香味浓郁的美酒。这10位年轻人每天不是唱歌弹琴,就是跳舞散步。在暑气逼人的夏季里,他们坐在绿草茵茵的树荫下,大家商定每人每天讲一个优秀动听的故事,以此来愉快地度过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光,他们一共讲了10天(其中因为种种原因耽误了5天,共计15天,但是就讲故事的时间而言还是10天),10天合计讲了100故事,这些故事收集成集子就叫《十日谈》。10个年轻人分别是帕姆皮内娅、菲洛梅娜、内伊菲莱、菲洛斯特拉托、菲亚梅塔、埃丽莎、迪奥内奥、劳蕾塔、埃米莉亚、潘菲洛,每天由一个人担任国王,大家各讲一个故事。
1348年,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瘟疫(该书所指的瘟疫是14世纪四五十年代欧洲的鼠疫大流行,黑死病这个名词就来源于此)。每天,甚至每小时,都有大批大批的尸体运到城外。从3月到7月,病死的人达10万以上,昔日美丽繁华的佛罗伦萨城,变得坟场遍地,尸骨满野,惨不忍睹。这件事给当时意大利一位伟大作家薄伽丘以深刻影响。为了记下人类这场灾难,他以这场瘟疫为背景,历时5年,写下了《十日谈》。
据薄伽丘讲,《十日谈》中的故事都是有理有据的。作品中歌颂了现世生活,赞美爱情是才智的高尚的源泉,歌颂自由爱情的可贵,肯定人们的聪明才智等。作品也揭露封建帝王的残暴,基督教会的罪恶,教士修女的虚伪等等。薄伽丘是在佛罗伦萨长大的,他从小向往民主自由,对教会的黑暗统治表示不满,长大后,多次参加政治活动,反对封建专制。《十日谈》就是他反封建反教会的有力武器。
《十日谈》里的故事来源广泛,薄伽丘广撷博采,从历史事件、中世纪传说和东方民间故事(如《七哲人书》、《一千零一夜》等)中汲取素材。但薄伽丘把这些故事的情节移植于意大利,以人文主义思想加以改造和再创作。
乔万尼·薄伽丘(1313—1375),意大利作家、诗人、人文主义者。他6岁开始学习拉丁文语法,阅读奥维德的神话、罗马史以及但丁作品。13岁时随父亲来到那不勒斯,在银行当学徒。几年的学徒生涯使薄伽丘见多识广,接触到来自意大利各地、欧洲大陆和亚洲、非洲的各色商人、冒险家和水手以及那不勒斯社会各阶层。这些经历和见闻都为其日后的叙事作品提供了素材。薄伽丘对从商不感兴趣,不久进入那不勒斯大学学习法律。此间,他积极阅读但丁、贺拉斯、塞内加、圣奥古斯丁以及罗马讽刺诗人普里西乌斯的大量作品,深入了解希腊和拜占庭的文化,探索用世俗语言创作诗歌的种种形式。1335年左右他创作了八行体长篇叙事诗《菲洛斯特拉托》。全诗主要取材于古希腊特洛伊战争中特洛伊罗与克瑞西达的故事。其他代表作有《十日谈》。
“人文主义首先是在反对中世纪神的权威和对人以及人性的重新定义过程中发展起来的。”“重新定义人和人性是关系到社会能否顺利走出神权统治的关键。”《十日谈》中,千余年来一直词句在上帝脚下,被迫视情欲为罪恶的人挺起了胸膛,理直气壮的讨要理应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快乐。近在眼前的享乐取代了彼岸空洞的召唤,宗教的圣殿在情欲的洪水面前轰然倒塌。薄伽丘提倡人要随天性而行,及时行乐。第六天故事之七,菲利帕太太因与情人幽会而面临被处以死刑的危险。她在法庭上辩论道:“而我(的激情)还有富余该怎么办?拿去为一位爱我胜过他自己的绅士效力,总比白白糟蹋掉好些吧?”法官难以辩驳她的理由,她最终获释并使得不合理的法律得到修正。薄伽丘对爱情不可抗拒的力量极尽渲染:第二天故事之八,欲火高炙的年轻王妃说“我无法抑制肉欲的冲动和爱情的力量。它们太强大了,休说是柔弱的女人,即使堂堂男子汉往往也抵挡不住”“自然规律中最不容违背的是爱情”第十天故事之八甚至说:“爱情的力量大于一切。它非但能摧毁友谊,而且能打破神圣的伦理准则。父亲爱上女儿,哥哥爱上妹妹,继母爱上继子,这类例子还少吗?”这样的爱情宣言对社会传统的伦理道德进行了肆无忌惮的亵渎和挑战,以一种决绝的态度表达出早期人文主义者以人为本的价值取向以及与禁锢森严的中世纪彻底决裂的决心。追求爱情是人类的天性,也为西方文明源头之一的古希腊罗马文化所一直宣扬。在禁锢重重的中世纪,爱的权力被剥夺了,三位一体的圣灵之光成了人存在的唯一寄托和意义。《十日谈》对爱情的追求,不但回归了古文明的荣光,更为文艺复兴时期新兴资产阶级要求自由解放的努力唱了一曲激昂的战歌。
第一天故事之二中,薄伽丘描绘了罗马教廷的丑态:“那帮人从上到下个个淫乱好色,既好色又贪图口腹,那里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圣洁、虔诚、慈善、模范的生活,只有淫乱、贪婪、欺诈、妒忌、傲慢,甚至还有更丑恶的现象。那里不是一个神圣的温床,而是罪恶的策源地。”第六天故事之十,善于坑蒙拐骗的教士无耻地骗取乡下人的钱财;第二天故事之五中,大主教下葬的当晚,贪婪的教士男们就去盗墓。
薄伽丘批评僧侣们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薄伽丘写道:“今天的神父只贪财好色。他们捶胸顿足地谴责世人的淫欲,目的是轰走被谴责的人,自己取而代之,享用那些女人。他们伤风败俗,非但勾引民女,还勾引修女。但是在布道台上声嘶力竭得谴责奸淫的正是这些神父。”教会不但是封建统治体制的基石,一定意义上更是凌越王权的绝对权力。中世纪后期,宗教教义深入到社会各个层面,浸润到每个人的思想深处。
中世纪的社会,女性备受歧视,在社会中没有地位,只能听任命运的安排。男人就是”天”,就是生活的一切。男性是理智的,是权威,而女性是冲动的,被动的,女人只能丧失自我依附男人才能生活,需要接受男性的保护,而且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薄伽丘《十日谈》中的女性主动强调自己的尊严,宣扬自己的独立意识,追求平等的生活,发挥自己在生活中的话语权。这些有个性的女性们对生活充满着期望,对生命充满了热情,面对困难,她们没有退缩,反而勇敢地去与命运的不公抗争,让自己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自己主动去争取生活的权利。比如在第一天的第五个故事里,法国国王倾慕蒙费拉特侯爵夫人的美貌,想去引诱她,夫人非常机智的用母鸡宾招待国王,并用几句俏皮话轻轻松松地保全自己的名节,发挥了女性的自我保护能力,打破了传统的孱弱的女性形象,争取了生活的主动权。《十日谈》中,薄伽丘笔下的女性还不惧传统的羁绊,肯定自我的价值,追求自己的美好人生。在第二天的第十个故事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遵守父母之约嫁给一个老朽的法官,生活毫无乐趣,后来被大海盗帕加尼奴达龙尔掠去,她享受到生命的真谛,过得很快乐很真实,后来法官找到她要度回她,被她拒绝了,她明白女人也有平等的权利享受她作为人的生活的欢乐,薄伽丘肯定了女人主人公的做法,赞扬女性有自己的觉悟,去追求自己需要的生活。文艺复兴开始,人开始渐惭在上帝面前开始寻求自我,追求现实的幸福,薄伽丘笔下的女性主动地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体现了自我意识的复活。在第六天的第七个故事中,偷情的菲丽巴被丈夫告上法庭以后毫不畏惧地坦白自己的情史,但是她非常大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质疑法律,她认为“这条法律是完全对付我们可怜的女人的;再说,当时定下这条法律,女人并不曾同意过,而且也并没征求过我们女人的同意。”最后,菲丽巴还获得了胜诉,法庭修改了这条不近人情的法律。菲丽巴对自我的认识,对人性的认可,充分体现了女性为获得生活的权利所作出的不懈奋斗。
《十日谈》中女性尽管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情,但还是处于卑下的地位,在众多的故事里,女性只是男性玩弄的对象,男性可以不用付上任何的责任和代价;而女性就会被人称为淫妇,荡妇,祸水。在社会的男性在主导的风气下,男性的标推,好恶,价值观念及是非现都主导着女性,女性的思想也是男性压迫下的产物。
然而,全书一百个故事,思想境界不能说都达到了同一水准,其间有一些高低参差之分,还不免搀杂少数比较粗野的世俗笑谑,并无多少思想意义可言。
①采用故事会的形式,以框架结构把这些故事有机地组成一个严谨、和谐的叙述系统。大瘟疫是一个引子,点明社会现状,为作品提供时代底色,100个故事在命题下展开,故事中的人物也常讲故事,这样大框架中套小框架,故事中套故事,鲜明表达作者的情感、观念,又具有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复杂有序。
②语言特色。它以古典名著为典范,吸收了民间口语特点,语言精练、流畅,又俏皮、生动,描写时间人物微妙尽致又灵动多姿。
③对时代进行了全景式的描绘,并刻画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囊括了社会各个阶层的人物,概括生活现象,描摹自然,叙写细节,刻画心理。
④《十日谈》中的喜剧精神。以人文主义的理性精神对教士的丑行进行嘲讽,具有狂欢化的喜剧特色。
《十日谈》的行文以朴素的口语为特色,叙述简洁明快、生动紧凑,没有繁文虚饰,开创了欧洲短篇小说的独特形式。
《十日谈》为意大利艺术散文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并开创了欧洲短篇小说的艺术形式。
《十日谈》问世后,很快被译成欧洲各国文字,深受欢迎。英国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法国纳瓦尔的《七日谈》,都是摹仿《十日谈》之作。德·维加、莎士比亚、莱辛、歌德、普希金、济慈等也都曾从《十日谈》故事中汲取过创作素材。
意大利评论界把薄伽丘的《十日谈》和但丁的《神曲》相媲美,称之为《人曲》。
薄伽丘把这些“惊世骇俗”的自然感情勇敢地表达出来,从而使《十日谈》成为文艺复兴运动的一部宣言书,整个欧洲的文化发展在这场黑死病的催化之下,开启了现代性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