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蕴藏着大量迷人的自然风光,贴近俄国的边境地带,遍布着森林、河谷、急流、山岭,其中生长着无数的野生动、
植物,不少是濒临绝种的品种。如被称为“森林之王”的大灰熊,美丽的“淑女便鞋”兰花(Lady’sSlipper)等等,便是较具代表性的珍贵物种。
奥兰卡自十九世纪末就已经开始吸引各方游人,当大家见到长达百米的KiutaKongas急流滚滚穿越山地,深邃的峡谷OulanganKanjoni峭然屹立,都不禁为其叹为观止。很多人为了欣赏不同急流的气势,不惜走上奥兰卡河和基达河(Kitkajoki)上的惊险吊桥,从高处俯看如万马奔腾的激流。奥兰卡的急流风采各异,有的在河中冲激出嶙峋怪石;有的倾泻落差达九米成壮观瀑布,形形色色的景观令人目不暇接。
奥兰卡较出名的是长达八十多公里的TheBear’sRing(芬兰语为Karhunkierros)远足路线,沿途可经过Hautajärvi游客信息中心和各处主要的急流峡谷地带,最后到卢卡(Ruka)旅客中心结束,健行者可分多日完成,当然也可以只尝试两三小时的短线路程。
除了远足,奥兰卡也非常适合进行独木舟和漂流等活动。
《国家地理》上关于奥兰卡国家公园的介绍:
下次造访芬兰北部的奥兰卡国家公园时,我愿变作三尺高的小矮人。那样的话,秋天里的蘑菇就会没过膝盖,我也可以在长满欧石楠、越橘、岩高兰和苔藓的齐腰深的丛林中徜徉。如果我只有那么高,树蚁筑的巢就会高过我的头顶。当然,那样的话我还得警惕周围是否有驯鹿和驼鹿出没。
倒不是说以我的正常身高来看奥兰卡有什么不妥。年轻的欧洲赤松树布满山坡,就像紧凑地扎在地里的长矛;高大的老树则在头顶招摇,红色的树皮里不断发出新的枝条;漫长的寒冬和厚厚的积雪把云杉修剪成纤细的柱子;夏秋时节,静谧的北极光在桦树的枝叶和树干上闪烁。这就是北方针叶林的风光,芬兰全境几乎都被这种林地覆盖。
走在奥兰卡国家公园里,脚下的地面有一种异常的丰饶景象,它的生物多样性对这片位于北极圈以南仅仅几公里的地域来说,实在是非同凡响。这主要是由于这里存在着突出地面的处于早期阶段的石灰岩(主要成分是碳酸盐),石灰岩层之下是年头更久一些的花岗岩和片麻岩——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其他地区的基岩大多是由这两类岩石构成。碳酸盐的中和作用抑制了酸性土壤的形成,同时也为土地添加了必需的营养成分。“要是没有石灰岩层,奥兰卡就跟芬兰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了。”奥卢大学奥兰卡研究站站长皮尔科·西卡迈基站在园内中心地带说道。
而事实上,奥兰卡国家公园几乎与芬兰其他任何地方的风景都毫无雷同之处。数目多得惊人的生物带在这里交会。由于地形复杂多变(有高高隆起的丘陵、低洼的河谷、泥潭、沼泽、冲积草原等等),通常不会并存于同一区域内的物种却会在这里相遇。欧洲、北极甚至西伯利亚的各种生物都来到了这里,在各自分布范围的最边缘地带与其他物种汇聚一堂,这种奇异的地理环境是世间难得的。
和多数游客一样,我来奥兰卡的初衷是为了见识这里的冰川地貌,尤其是被奥兰卡河(自西向东穿过公园区,向几公里外的俄罗斯边境流去)雕刻出来的那些峡谷。然而当我沿着园中较出名的徒步路线——卡尔洪基罗(意为“熊之环”)小径一路走去,却发现自己渐渐对这里的大景观失去了兴趣:锅穴——冰川遗留下的大冰块融化后形成的水洼,奥兰卡河冲刷而成的深杳沟壑,甚或是头顶茂密的松树和云杉枝叶,都不再能吸引我的注意,我却盯着森林地面的景象出了神。
“地面”这个词根本概括不了这片土地的错综精巧。这样措辞未免太平面化,太抹煞真相。这可不是美国西部针叶林中满地针刺铺成的那种平坦坦、干巴巴的地毯。奥兰卡地上的针叶被冒出来的蘑菇推到一旁,或是夹杂在丛丛越橘的枝叶之间,就像是茅草顶棚般覆盖着一座自成体系的地下城。此处的年成可用野鼠来衡量,尤其是在低矮灌木覆盖的地表钻来凿去的欧鼠和黑田鼠。有的年头上食物充足,灾病也少,野鼠数量就会激增。“丰野鼠年”(到处都活跃着大量野鼠)可以给食物链上的任何一种食肉动物带来裨益,包括狐狸、鼬、猫头鹰及其他鸟类捕食者。“荒野鼠年”(过去的几年就挺不尽人意)里,捕食者的日子过得都不怎么舒心。
从某种意义来说,奥兰卡的森林并非由树木组成,树木只是被编织、连缀到森林里去的。有了生长于树根部的生物群落,有了种类繁多的甲虫、草木、苔藓和蘑菇,才形成了森林。上方的枝叶荫蔽着下面的物种,而下面的生物则通过分解和循环土壤里的营养物质来回报。
把森林“编织”起来的较大的功臣就是树蚁。一天下午,我坐在公园北部边缘沙地上的湿泥炭地旁边,观察一群正在劳作的树蚁。蚁巢大概有1米高,看上去就像一头棕熊的宽阔肩背,长满松针状的皮毛。小小的红蚂蚁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蚁巢,在几个洞口进进出出地忙活。它们一刻都不停歇,干劲十足,以至于整个蚁巢在我眼前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地来回切换。
这还只是蚁群表面上的活动,实际上,它们的足迹遍布整个森林:地下、地上、树干,乃至最高处的枝条。周围的一切物质都能被蚁群回收,包括昆虫尸体。它们还喂养蚜虫,以获取其分泌的蜜露。哪里有树蚁,哪里的蚯蚓数量就多,土壤里的营养物质也就更加丰富。棕熊会扒开蚁穴找肉虫子吃,它们知道那些幼虫就冬眠在蚁巢松软的泥土中。
蚁群(有些可能已与奥兰卡的成年树木一样老)自己便可形成大规模的生物群,从而抑制其他昆虫的繁衍。假如把一个蚁群内所有蚂蚁的生物量汇聚起来组成一个生物个体,游弋在山林之间,那它的真面目要比块头最大的熊还雄伟。总而言之,在调控奥兰卡森林系统的活动中,树蚁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它们是这里的关键物种。
国家公园所保护的不仅仅是园内的生物和风景,同时还保住了国家的文化。奥兰卡国家公园同芬兰境内的其他公园一样,与森林之间保持着一种紧密的文化联系,支撑着芬兰人所热爱的每年夏秋时节退赏乡野的活动。
在奥兰卡公园各处——营地里、吊桥上还有整洁的小径沿途,我都遇见过徒步旅行的背包客,包里装着沿路采摘的可食用蘑菇。若是换在美国的国家公园,比如黄石,这么做是违法的。但是芬兰人奉行着一种“人人有份”的习俗,容许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包括奥兰卡,采集浆果和蘑菇(树木和苔藓不在可采范围内)。
以美国人的视角来看,驯鹿恐怕是奥兰卡国家公园里较匪夷所思的动物了。驯鹿一般单独或结成小群活动,在公园里穿梭来去,以蘑菇、苔藓和绿色植物为食。驯鹿的皮毛是柔和的灰色,腿部往下到蹄子以上常长着白毛,看起来就像打着白色的绑腿。此情此景之下,它们看似完全的野生动物,而实际上,这些驯鹿却是半驯养的牲畜,戴着耳标和颈圈,为人们提供鹿肉和毛皮。到了秋后,主人就会把它们聚集起来,赶入围栏过冬。
整个奥兰卡国家公园都属于当地的驯鹿放牧区。冬天把驯鹿关进围栏喂养,减少了鹿群对奥兰卡下层植被的破坏。但是有些芬兰人觉得驯鹿牧人的生涯已经日薄西山了,起码在这片地区是这样,因为这种工作太过辛苦,收益又太少。
尽管奥兰卡园内一片寂静详和——默默流淌的蜿蜒河水,幽静的高地泥潭和列队而立的云杉,却同时也背负着现代历史的伤疤。这是一片古老的土地,但又是一座年轻的公园,于1956年才设立。当地人会带你参观河岸高处的机枪台,还会带着一如往昔的激奋情感告诉你,二战早期,芬兰人曾与俄罗斯人艰苦作战。若是开车到边界地带,还能看见一座金属大门挡住去路。但奥兰卡丰富多样的地质形态和生物群落不会被大门隔断,它们跨越国界,一直延伸进入曾属于芬兰领土的俄罗斯帕纳耶尔维国家公园。
奥兰卡国家公园园长卡里·拉赫蒂几乎每周都要与帕纳耶尔维的园长交谈,他们在寻求一种方式,把两座公园合而为一,起码要从游客的角度看来是一体的。也许有那么一天,人们可以踏上独木舟,由奥兰卡河的沙岸入水,一路漂流直入俄罗斯国境,除了振翅起飞的秋沙鸭,再不受其他事物打扰。
但是你未必愿意离开这里。树蚁的巢穴、秋天里茁壮生长的蘑菇,还有石蕊覆盖的白色大地,这些景物一旦进入过你的视野,你就会在脑海中把它们不断回放,并幻想自己变作三尺高的小矮人漫步其间。在这个奇异王国里,野鼠变得硕大如羊,奥兰卡的一亩土地,就是整个世界。